敞一眼,并未多言,但王敞能感觉到谢迁的不耐烦,似乎是觉得他没资格说这话。
等谢迁出了门口后,王敞终于松了口气,轻叹道:“你谢于乔到了居庸关,可比之厚在这里的时候麻烦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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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谢迁赶至长城内关,距离京师只有一两日路程的消息,传回京城,为张太后所知。
张太后马上将杨廷和叫来,大概意思是让杨廷和去信催促谢迁早一步回京主持大局,但这显然不是杨廷和所希望看到的结果。
杨廷和进入内阁后,几乎都是在刘瑾、张苑、谢迁、沈溪等人的阴影下过日子,从来没有发言权,好不容易赢得张太后的信任而且做出一系列举措,有力地打击了沈溪的“嚣张气焰”,一帮文官不知不觉开始向他靠拢,结果顶头上司回来了,张太后又对谢迁信任有加,就算他对谢迁再恭敬,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儿。
但杨廷和知道不能在张太后面前直接拒绝,当即道:“谢阁老刚到居庸关,大概还要跟沈尚书洽谈军政要务,过两天便会动身回京。太后娘娘莫要心急,有谢阁老在,居庸关那边不会发生什么变故。”
此时的杨廷和尽量给张太后吃定心丸,告诉张太后其实谢迁是否回来无关大局,只管放平心态。
只要西北不乱,就算谢迁继续留在居庸关也没关系。
张太后却不这么认为。
在她看来,当年弘治帝留下的几位顾命大臣中,只剩下谢迁,而且谢迁当年帮她维护自己跟朱祐樘一夫一妻的关系,还一直为她出谋划策,甚至连杨廷和都是谢迁举荐到她身边来当顾问,她当然将谢迁看作最值得信赖之人,那种托付的感觉,更好像是女儿对父亲的绝对信任。
谢迁有很高的人格魅力,至少在张太后看来,谢于乔非常完美,也是丈夫托付照顾自己孤儿寡母的擎天臂助,至于杨廷和只是个亲近的大臣,而谢迁在她眼中更像是血浓于水的家人。
张太后道:“谢阁老迟迟不回,哀家寝食难安……如今陛下不在,司礼监掌印空缺,内阁首辅要是也不在,这京城内的事情就没人打理了。中原之地现又出了乱子,朝廷那么多衙门,总归要有人来主持啊。杨卿家,你莫说那么多了,赶紧让谢阁老回来,哀家现在需要他,大明需要他。”
杨廷和比张太后大了十多岁,但是在张太后眼中,他还属于“年轻人”,跟谢迁这样老成持重的股肱之臣区别很大。
听了张太后对谢迁的评价,杨廷和心中越发不是个滋味儿,但他还是恭敬行礼道:“臣这就回去找人告知谢阁老,让他早一步回京城来。”
杨廷和把话撂下,但是否会这么做,他自己都没想好,虽然他知道于公应该早些将谢迁请回来,但于私,他想继续维持眼前的局面,至少他能一展抱负有所作为,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可以说是他的人生巅峰,人一旦尝到了掌握权力呼风唤雨的滋味,让他将一切放下很难。
尤其是明朝这样喜欢论资排辈压抑后进的朝代。
杨廷和做官三十多年,人生第一次如此接近权力巅峰,他心有不甘,但又知道张太后的命令无从违背。
最后他思来想去,只能阳奉阴违,试着拖延谢迁回京城的时间。
……
……
张太后得知谢迁即将回京的消息后,不但见了杨廷和,很快就接见自己两个弟弟,将此事告知,让他们做好京师防备交接工作。
永寿宫内,张氏兄弟听到这个情况后大吃一惊。
张延龄直接问道:“姐姐,这算什么意思?谢阁老回来就回来吧,他是文官,我们是武将,你要我们交出兵权算什么道理?难道姓谢的还能主持军机大事不成?”
张鹤龄平时会不自觉制止弟弟的一些鲁莽言行,但这次他没说话,因为他也很不甘心,他觉得张太后可能是被谁蛊惑,因为之前张太后一直嘱咐他二人要好好掌控军权,直到朱厚照回来。
张太后道:“谢阁老乃是顾命大臣,当初先皇对他非常信任,在刘少傅等人离开朝堂后,谢阁老也是朝中硕果仅存的元老。他回京后,可以利用跟五军都督府的良好关系,将团营兵权收回来,之前京师周边不留下一些驻守的地方人马吗?一并撤了吧。”
张延龄忽地站起来,问道:“姐姐不会是听了谁的建议,才这么说的吧?”
“放肆!”
张太后见弟弟公然顶撞自己,不由恼火地喝斥,“这是你跟哀家说话该有的态度吗?”
张延龄很不甘心,但张鹤龄拉了拉他的衣襟,张延龄这才黑着脸坐下,却是将头别到一边,生起了闷气。
张太后道:“陛下不回来,难道让五军都督府的人掌兵就安全?京师内有多少勋贵对军权虎视眈眈?地方上还有多少藩王对皇位暗中觊觎?只有谢阁老回来主持局面,朝政才能恢复正常,军心也能安稳。”
“所以哀家想好了,只要谢阁老回来,就让他暂代监国之位,如此朝廷也就有人能处置事情,不至于跟现在一样上上下下乱成一团。”
张氏兄弟对视一眼,眼中惊讶更甚。
这次是张鹤龄道:“太后娘娘,您让谢……阁老当监国?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