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山卫旧地。
子时刚过,云柳便来启奏:“大人,那个鞑靼女人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把她的小丈夫人选给确定了下来……满都海那些儿子年岁太大,一个都不适合,所以只能从巴图蒙克其他妃子诞下的王子中选择……这个挑中的王子,他母亲早死,今年虚岁六岁,名叫可索博……大概是如此称呼!”
沈溪道:“什么可索博,干脆更名为可索博罗特,以后他就是草原之主,至于他的封号,要等陛下来定,以后达延部也要改名字了。”
云柳再次请示:“大人真的要让那鞑靼女人当草原人的皇后?她……没什么见识,更谈不上能力,若是各部族首领反对的话,她可没办法保护她的小丈夫。”
“那不是重点!”
沈溪扁了扁嘴,不以为意地说道,“我只做我应该做的,难道帮草原人确立了大汗,我还得派驻军队,帮他们化解危机不成?或许我前脚撤兵,巴图蒙克的兵马后脚便杀来,也不是不可能。”
“就算巴图蒙克现在身边只有三两千残兵败将,比起当初满都海起兵时也要强多了,单个部族根本就难以抵御,必须所有部族携起手来,才能对付。这些草原上的部族,为了保住自己的权力,必须要团结一致……终归未来存在很多变数,不过这草原却愈发热闹了,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没法威胁我大明边陲安稳。”
虽然沈溪已定下由可索博罗特出任鞑靼大汗,但暂且未对外公开,只有少数人知晓。
军中胡嵩跃等将领不关心这个,他们只知道鞑子可汗要换人了,还是换个孩子来当,至于别的事情跟他们无关,他们只负责考虑怎么才能打胜仗,其他事情只需要听从沈溪命令就是了。
放下一桩心事,沈溪把注意力放到了阿尔苏博罗特身上,不过从反馈的情况看,这个鞑靼四王子的提请虽然被沈溪否决,依然保持了低调,留在自己的营帐里不出来,并没有四处串联,阴谋反抗。
以沈溪预料,阿尔苏博罗特做的这一切基本是巴图蒙克在暗中操控。
沈溪努力找寻巴图蒙克的行踪,一切信息都表明其领兵往漠北逃去了,但很多事不能就此定夺,巴图蒙克绝对不会甘心把权力旁落他人,沈溪预料巴图蒙克可能没有北逃,做了个假象后便又领军悄悄折返回来,官山周边或许有藏兵之所。
这天晚上,阿武禄在几名亲随护送下抵达官山地区。
因为对地形熟悉,再加上有夜色掩护,一行顺利逃过明军斥候的眼线,等阿武禄带人进入官山左近,由于人不多,轻易便混进中小部族营地,找到一个帐篷暂时安歇。
“……昭使,那个统领明军的沈溪把除了四王子外的所有大汗后代都囚禁起来,其中就有您的儿子,连之前派去联络的朱兰昭使也被其扣押!”
阿武禄厉声喝道:“朱兰这个贱婢,一个商贾家的女儿,要不是我中途出事,她哪里有资格担任昭使?整个汗庭,只有我才配得上昭使这个封号,其他女人一概都是假冒伪劣,明白吗?”
因为阿武禄对自己的身份非常在意,使得万户不敢随便说什么,赶忙转变话题:“现在看来,明朝那位沈大人有意立四王子为可汗,汗部大会将在后天一清早进行,各部族首领已在暗中商议对策,好像并不支持四王子出任大汗。”
阿武禄不屑地道:“你们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就不要随便评断,沈溪几时说过要册立四王子了?四王子不过是他下了饵料的钓钩,吸引一群傻子往上撞……如果沈溪真要册立四王子,就会把他一起抓过去,提前进行指点,说明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怎么会留他在营地里相安无事?”
那万户瞠目结舌,不解地问道:“可是……昭使,这位沈大人不扣押四王子,不怕四王子领兵跟他作对吗?您……或许预料错了吧!”
阿武禄斜着瞪了那万户一眼,骂道:“你没脑吗,沈溪做事若能被人看穿,他就不会仅凭一万多人便在草原上横行无忌……他做事留有后手,难道你看不出来,这一切不过是想引诱巴图蒙克出来?也是,你根本看不懂,否则你也不会傻乎乎为巴图蒙克效命,几战下来把老本都赔光了,就剩这么几个人逃回来!”
“闭嘴!”
万户倒没什么,但旁边那些一路上对阿武禄抱有极大成见的鞑靼将领和士兵纷纷怒斥起来。
阿武禄没有继续骂,但也没有给那名万户道歉。
万户似乎领受了阿武禄的斥责,摇头叹息道:“虽然昭使说话不中听,但也基本算是事实吧,我不该听信大汗的话,就那么傻乎乎地冲向明军营地,不然那么多部族勇士也不会死的死伤的伤,到现在逃散后只剩下这么点儿人手。”
说到这里,帐篷里那些个铁血汉子脸上均带着几分悲切。
一个万户虽然未必能直接统领一万人马,但至少有五六千健卒,现在就只剩下眼前这些人逃出来,多少让人有些伤感。
万户郑重地问道:“那昭使,您是否要去见那位沈大人,跟他商议一下谁来出任大汗?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的话,即便不是四王子当可汗,也会由他人来当。那我们……回来的目的是什么?”
一众人都看向阿武禄,他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