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疏已递上来,陛下可要御览?”张苑行礼问安后马上将消息相告。
朱厚照回身看了一眼,示意不需要丽妃再帮忙,丽妃识趣地退到一旁。
朱厚照昂首阔步地走到桌子前,随意地在垫着凉席的木椅上坐下,小拧子已为朱厚照斟好茶水。
“他们的奏疏怎么说?”朱厚照语气平淡地问道。
张苑又四下看看,拿出昨夜让丽妃和小拧子回避的目光,朱厚照摆摆手:“有话直说便可。”
张苑无奈,只能如实把奏疏中的内容说了,这些内容臧贤为他详细解释过,张苑禀奏完把奏疏呈递到皇帝面前,朱厚照一摆手道:
“既然王卿家和胡卿家已经请功了,朕还能说什么?这份奏疏朕准了,今日便行颁赏。”
“陛下,您不看看?”张苑心下觉得不妥,又不知哪里不对,觉得皇帝似乎是在逃避什么。
朱厚照皱眉:“朕很累,不想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由你来代朕朱批便可……没事的话,你可以退下了!”
张苑再去看丽妃,但见那女人目光中的冷色更甚,心道:“定是这妇人在背后搞鬼,之前不知陛下为何要带她在身边,现在总算看出来了,她就负责在陛下耳边吹一些枕边风,这祸国殃民的苏妲己不得好死!”
被朱厚照下逐客令,张苑没办法留下,只能俯首领命而去。
等了大半晚上,只是让他回去朱批御准,张苑自然不甘心,但问题是现在朱厚照对他也并非完全信任,尤其是在涉及军机大事上,因这次出击遇挫,朱厚照对这次战事中参与谋划之人也产生怀疑。
张苑退下后,小拧子也识趣地出门,从外面把门关好。
丽妃道:“陛下,臣妾也该告退了。”
朱厚照一把将丽妃揽在怀中,微笑着说道:“爱妃不必走,留下来跟朕说说话,有时候朕觉得跟你说点心里话,朕才能心安,那些奴才和臣子,总归跟朕隔着两肚皮,唯独你……”
丽妃微微摇头:“陛下抬举臣妾了。”
朱厚照道:“朕一直没问你,你觉得这次的事情……朕是否有做错?朕现在要为此战表功,连王卿家和胡卿家都赞同并上疏……唉,朕就怕回头有人会骂朕好大喜功,明明失败了还非要说胜利,这不明摆着欺骗天下人,青史蒙羞吗?朕觉得自己有罪……”
眼见正德皇帝在自己面前惺惺作态,丽妃没有细想是为什么,赶忙道:“陛下如此做不过是为日后着想……现在战争刚开打,昨日战事不过是道开胃菜,而且最后的确是大明用枪骑兵和炮兵反击取得一定胜果,军心也得以振奋。如此规模的战事,对于大局的影响微乎其微,既如此,当然要宣传胜利来振奋军民士气,为后续战事蓄力!”
朱厚照笑着点头:“爱妃说得对,这么一场小规模的战事,死伤多少人,其实没人在意,对战争结果的影响,也不在于双方损失多大……而在于大明军民士气是否能得到振奋!朕这么做仅仅是顺应需要,管他结果如何,只要百姓认为这场战事我们得胜便可!”
丽妃点头赞同,眼神里满是爱慕和钦佩,让朱厚照看了一阵得意,又道:“朕之前还有怀疑,鞑子可能是要牵制宣府兵马然后攻打别处,或者是跟深入草原的沈尚书统率的兵马交锋,现在看来,鞑子完全没有避战的意思,那也意味着他们要把宣府作为交战的重点,朕调兵到宣府来的策略没有错!下一步,朕就要等各路人马齐聚,到时候便可以从容出兵,杀那些鞑子个片甲不留!”
“陛下,眼前的鞑子或许是达延部的偏师呢?您是否再考虑一下?”丽妃委婉地劝谏。
丽妃心如明镜,知道事情并非朱厚照说的那样,但又不能直接点破。
朱厚照道:“朕不相信鞑子随便派几个鸟人来,就能让大明精锐损失惨重!现在只是个什么狗屁的三王子,之后估摸就是鞑靼可汗……哼哼,一定要让他们见识一下朕的厉害!”
见朱厚照偏执的想法已根深蒂固,丽妃就算揣着明白也只能装糊涂,就在于她不能去挑衅朱厚照的权威。
丽妃心道:“也不知沈之厚现在人在何处,如果被他知道陛下听信谗言,以数万雄兵面对几千鞑靼人都停伫不前,不知会作何反应?沈之厚在行军打仗上表现出来的能力,可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对此他会全无预料?那他出兵草原的目的又是为何?”
朱厚照打了个哈欠:“突然换作晚上睡觉,朕还有些不太习惯,这马上天就要亮了,要不爱妃你去安排一下助兴节目?”
丽妃一怔,看了朱厚照一眼,不太明白为何皇帝又有了吃喝玩乐的兴致。
丽妃道:“陛下,暂时没法安排节目,您昨日不是让臣妾把后院的女人全部送走了么?”
朱厚照笑道:“那时是为迎战,不能分心,但现在看起来短时间内不可能再跟鞑子交手,要等各路人马到齐,这段时间怎么也有十天半个月,朕这些日子总不能在这小院干坐着无所事事?嘿嘿,你想办法把节目安排妥当,朕对你的办事能力很放心。”
丽妃这才知道原来朱厚照又要不务正业,起身行礼:“陛下有吩咐,臣妾这就去安排,不过可能要让陛下等上半个时辰,才能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