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朱厚照圣旨下达,城内五千骑兵出击。
这已经是张家口堡暂时能抽调出来的全部骑兵,就算在精良程度上不及鞑靼骑兵,但到底是边陲训练有素的精锐,仅仅在声势上,就要比之地方兵马高出一大截。
先是骑着骏马的旗手冲出城门,随后骑兵鱼贯而出,扬起漫天的尘沙,紧接着两个角门也有骑兵杀出,与中间的骑兵一起呈箭矢状向前突进,互相间配合极为默契,光是这酷炫的出场方式,便让城头上叫好声一片,朱厚照忍不住拍着大腿道:“这才是朕倚重的钢铁干城!”
这些骑兵虽训练有素,但最大的问题是,持火铳的龙骑兵数量大概只有一千多,还是临时拼凑起来的。
大明如今训练成型的龙骑兵主要在林恒手下,也就是三边之地,宣府和大同虽然也在推广,但在马背上使用火铳,还得自己填装弹药,对骑手的要求太高,训练工作始终未能顺利展开,加上朝廷战马稀缺,严重影响宣大之地龙骑兵的发展进度。
但持火铳始终不如披挂马刀、弓箭,手持红缨长枪来得威武霸气,站在朱厚照的角度,觉得那些使用冷兵器的骑兵更像是精兵,而后续出来的龙骑兵则平淡无奇,好像一群老弱病残。
骑兵之间相互呼应,继续呈箭矢状往远处冲杀而去。
尘土扬沙,张家口堡北部旷野上昏黄一片,几近遮天蔽日,张苑用他那半瓶咣当响的见识给朱厚照叙讲述张家口堡的地理。
“陛下,您看这张家口堡周边,山峦起伏,堡垒众多,前方又是一片坦途,面前这条有十多里长的直道就是鞑靼人攻城唯一能走的路线,这地形易守难攻,乃是天赐大明的屏障啊!”
朱厚照问道:“那在先皇时,这里怎么会被鞑靼人攻陷的?”
一句话就让张苑哑口无言,瞠目结舌显得异常尴尬,好在朱厚照没去观察他的反应,张苑灰溜溜退到一边不再吱声。
有些人看到这一幕不免幸灾乐祸。
朱厚照拿起望远镜仔细看了一会儿,然后侧头望向丽妃:“爱妃,你觉得这一战,能否有所斩获?”
此时的朱厚照很希望得到别人的肯定,未待丽妃回答,张苑按捺不住又跳了出来:“定会马到功成!”
“闭嘴!”
朱厚照不耐烦地喝斥一句。
丽妃道:“回陛下的话,以臣看来,若鞑靼人得知大明出兵,定有所避讳,兵法有云,‘故善用兵者,避其锐气,击其惰归,此治气者’,所以臣猜测鞑靼人可能会选择避战!”
朱厚照多少有些扫兴,继续拿起望远镜看向远处,此时骑兵已远去,只能依稀看到点尾巴,步兵则在城北五里开外结好阵势备战。
说是半个时辰可以杀到鞑靼人阵前,但过了一个时辰,仍旧没有任何消息传回,转眼就要到午时,现在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烈日当空,城头上的人要么一身厚重的盔甲,要么穿着官服,火辣辣的阳光直射到身上,无比难受。
众人汗流浃背,都有些招架不住,朱厚照也口干舌燥,脑袋都被烈日暴晒得有些晕晕乎乎了。
朱厚照热得直喘气,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赶紧派人去查,前线战况究竟如何了?是否要派出步兵协同?”
“得令!”
这次传命的人变成许泰,昂首阔步往城下而去。
朱厚照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本来就是夜猫子,喜欢晚上活动,白天阳气盛的时候反而没精神,被烈日一晒整个人便委顿不堪,转眼瞅见城门楼一角有块地方没被太阳照到,干脆让人挪动銮驾跑去躲阴凉。
但随着日头升到正空,很快唯一的阴凉处又没了,朱厚照一边擦汗,嘴里一边嘟囔着什么。张苑察言观色,上前建言:“陛下,要不这样,您先进楼里休息,这边交给诸位大人盯着,如何?”
朱厚照迟疑了,这恰恰证明他不想继续待在太阳地里等消息,随即果断站起:“如此朕就先进去喝杯茶,让将士们也喝点儿水,莫要中暑了。”
虽然朱厚照好大喜功,不过起码的同情心还是有的,看到城外将士的情况比他还要糟糕,如今正值烈日当空,也就大发善心让士兵们去饮水,补充体力。
军令传达下去,朱厚照在丽妃、小拧子、张苑、王守仁和白玉等人陪伴下进入城楼内部,顺着楼梯来到二楼露台上,这里除了阴凉外,北面来的大风呼呼而至,朱厚照突然间感到神清气爽。
“早知如此,在外等着作何?这地方多好,站得高看得远,根本不是下面能够比拟的……想当初在京城跟鞑子交战时,朕还是太子,也是在城楼二楼上等候消息,那时谢阁老陪伴身边……”
朱厚照许久没登上城楼高处,看着眼前的光景,突然想起很多往事,“当时战情胶着,城门眼看就要告破,沈尚书好似神兵天降,带着人马突然杀了出来,把鞑子杀得片甲不留,朕在高处看着,那气魄,当真是气吞万里如虎!”
张苑在旁道:“有陛下亲自指挥今日战事,一定可以气吞山河。”
朱厚照笑道:“朕不求杀得鞑靼人片甲不留,先取得一定战果回来吧,怎么也要比延绥的战果大一些,这样朕也好对军中将士有所交待,你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