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思索张苑因何而来,他只知道自己的好事被人给破坏了,不想让张苑继续留下来败坏他的心情。
侍卫毕竟不是吃素的,皇帝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明确了,他们哪里敢违抗?只能暂时先得罪同样不好惹的张苑,把这位司礼监的当家人硬架出苏府大门,老远朱厚照还能听到张苑大吼大叫。
“公……公子……”
小拧子出去查看过情况后折返回来,脸色非常难看,他已经感觉到自己要大难临头了。
朱厚照脸色漆黑,等他转过身时,发现苏通和郑谦都不敢面对自己,他努力露出个笑脸,以掩饰当前的尴尬,故作轻松道:
“嗨,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个疯子,搅人清净,两位仁兄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本公子……只是继承了家中爵位,却被这老疯子说是什么……真是大不敬啊。”
苏通和郑谦更显尴尬,这已经属于骗小孩的路数了,谁都能看得出朱厚照是皇帝,让他们再装作不知,实在是太过难为人。
苏通过来道:“迟公子,您就实话实说了,您……是否是皇室中人?其实这朋友相处,未必需要在意什么身份,若您乃是当今……圣上的话……我们以后也可以像现在这么喝酒。”
朱厚照脸上的笑容隐去了,换上一种难看的青红色,他没说什么,跨步进入厅内,在桌子前坐下来,苏府和郑家下人此时都跪到了地上,连小拧子也跪下,只有苏通和郑谦二人还伫在那儿,不过此时两人都已弓着身子,说不出话来。
朱厚照道:“如果我说我就是正德皇帝,那我们以后还能做朋友吗?当初沈先生引荐二位的时候,我就没打算摆什么架子。”
“参见陛下。”
苏通和郑谦哪里管得了那么多,赶紧跪下来向朱厚照磕头。
朱厚照生气地一甩手:“看看,还说能当朋友,瞧瞧你们现在的样子,莫说是朋友,以后能否见面都说不好……哼,都是那该死的张苑,没事跑来护什么驾,他是吃饱了撑着?”
苏通和郑谦不由对视一眼,张苑的大名他们听说过的,现如今司礼监掌印,也是朝廷的“内相”,权势熏天,现在朝中已形成一股新的阉党势力,其核心人物就是张苑,这也是因为张苑收揽臧贤等人,开始大张旗鼓招兵买马所致。
郑谦很有勇气,居然站起身来,连苏通都不知他要做什么,但见郑谦道:“迟公子说的是,若是在乎身份差异,那以后的确很难做朋友,不过在下认为,朋友间贵乎坦诚,现如今这里没有什么皇亲国戚,也没有举人和官员,只有朋友间联谊……苏兄,你说呢?”
朱厚照脸色马上好转,他不由看向仍旧跪在地的苏通,好像很想知道苏通接下来的反应。
苏通心里懊恼,这都交了一群什么朋友啊,先是一个妖人一样十二岁就高中状元、二十岁便权倾朝野的沈溪,再就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皇帝,还有个在这种危急情况下依然满口风凉话的郑谦。
郑谦见苏通不言不语,赶紧伸手去扶,嘴上道:“苏兄,难得今日跟迟公子欢聚一堂,正好感谢迟公子给咱安排差事……上林苑监监丞,那可是正七品的京官,以后咱们岂不是前途无量?”
媚上的本事上,郑谦更胜一筹,这是因为郑谦非常懂得把握机会,苏通目前虽然是普通地主,但祖上出过高官,而郑谦完全就是商贾小民出身,对于权力的渴望要比苏通强烈许多。面对跟皇帝交友,还能得到皇帝恩赐的大好机会,郑谦要比苏通更知道牢牢地把握。
苏通在郑谦相扶下站起来,头上还在冒冷汗,说话也不是很利索,支支吾吾道:“是朋友……当然是朋友……不过……今日可真是一波三折。”
幸好是之前二人已打探过朱厚照的底细,大概知道对方的身份,等于说对于“迟公子”是皇帝这件事,他们已经消化了一段时间,这才能大抵有所应对,否则的话二人乍在这种情形下知道朱厚照的真实身份,很难做出正确应对。
“这就对了嘛。”
朱厚照很高兴,他当然希望以皇帝的身份交到朋友,“你们想想啊,沈先生也知道朕的身份,你看他对朕的态度……咳咳,不是因为沈先生是朕的先生,朕才对他言听计从,更多是把他当作朋友。”
“平时沈先生在朕面前都是畅所欲言,朕每次见了他都会头疼,所以他怪责朕几句,朕还得乖乖竖着耳朵听,你们不知道那有多累!”
朱厚照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没有任何架子,就好像普通人一样,不过他一自称“朕”,郑谦和苏通还是不自觉身体会颤抖一下。
朱厚照看出让眼前二人接受自己身份不太容易,招呼道:“咱们是朋友,有什么好见外的?一起喝过酒聊过天,难道你们觉得本公子是个蛮不讲理的人吗?这么说,我对于‘情理’二字非常看重,沈先生是我先生,他责备我,我从不当回事,反而更敬重他,因为他作为师长有权力这么做……”
当朱厚照侃侃而谈时,苏通和郑谦终于感到心中舒服了些,两人心想:“沈大人乃朝中重臣,又是东宫讲官,所以能教训您,但我俩就只是普通举人,跟您又没认识几天,哪里敢僭越跟你做朋友啊?”
“来,请坐,请坐,这里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