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通和郑谦心中已有防备,现在又无端邀请,就算苏通和郑谦必然会赴约,也会预先把一些事情想清楚。
但等沈溪见到二人时,才发现自己的担心纯属多余,因为两任以为是他单独邀请,不但赴约,还带来厚礼。
因沈溪和苏通、郑谦先到,这会儿朱厚照尚不知在何处,坐下来说话要比之前见面随便许多。
郑谦笑着让人把礼物抬过来,道:“都是些不值钱的闽西土特产,请沈大人笑纳。”
沈溪虽然没把箱子挨个打开看过,也知道郑谦所说不详不实,这些箱子里至少会有价值几百甚至上千两银子,这是他们的“买官”钱,郑谦跟沈溪的关系不是很铁,岂能不多给一些好处博得沈溪的好感?
沈溪道:“礼物在下先不收,你们一心备考便可,这次见面后,便不会烦扰二位。”
苏通不解地问道:“为何听沈大人话中之意,反倒好像是对我们有所求?不对啊,沈大人,现在是我们求您办事呢。”
沈溪笑道:“不是谁求谁的问题……先前那位迟公子,对你们念念不忘……有些事隐瞒你们,是我不对,他出身高贵,像他这样的勋贵,家教甚严,少有出来见世面的机会,所以见到你们后才会放浪形骸一些。”
“嗯?”
苏通和郑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抹震惊之色。
沈溪道:“我之所以收他为徒,也是受人所托,他爵位很高,有时候要做什么我很难拒绝,所以才会屡次三番给你们惹来麻烦。”
苏通一脸释然:“在下就说那位迟公子器宇不凡,原来是累世勋贵,与朝同休,怪不得口气那么大……哈哈,如果沈大人早点儿说清楚,也不至于让我和郑兄这么担心,怕他失言连累到我们。”
“所以说你们不需要担心他口气大与小的问题。”
沈溪道,“你们也知道,像他这种人,一出生就注定要承袭家中爵位,年轻气盛,见到好友,吹吹牛完全可以理解,而且就算宫中那位,对他也很包容,毕竟是功勋之后,就算犯了官司都能赦免。”
苏通和郑谦虽然对官场了解得很深,但对于勋贵这个特殊的阶层就不是那么明白了,因为这是他们平时无法接触到的层面。
听沈溪把话说到这个份儿后,二人宽心许多,在他们眼里,迟公子也从一个桀骜不羁的年轻后生,变成对朝事有话语权的特权人士,甚至跟皇帝都熟悉,迅速认识到这个迟公子值得交往。
郑谦向苏通道:“苏兄,怪不得沈大人要介绍迟公子给我们认识,原来对我们大有好处啊,想以后咱们在京城或者地方做官,如果有迟公子这样的朋友作奥援,谁敢拿我们不当回事?”
“咳咳。”
苏通不想当着沈溪的面谈论这种攀附关系的话,赶忙转变话题,“还是沈大人交游广阔,哈哈……沈大人,不知迟公子现在何处?对了,他本姓什么?”
沈溪笑着摇了摇头,意思是有些事情没法对你们明言,否则会犯忌讳。
郑谦和苏通同时露出会意之色,心中也有了定计,琢磨该怎么跟朱厚照相处。
沈溪道:“我已派人去通知迟公子,他应该很快就会过来……因为常年累月他都在深宅大院中,对外面的世界不是很了解,不过吃喝玩乐他也算擅长,你们跟他说学问上的事情没什么用,就一起畅谈风花雪月之事,不必太拘谨,他没有权贵那种盛气凌人的骄横。”
苏通点头:“这倒是能看出来,这位迟公子除了口气大一点,还算是平易近人,让人觉不出他是皇亲贵胄……我们心里有数,一定能把他伺候好。哈哈,郑兄,我就说这位迟公子不像是要参加会试之人,跟他讨论时文简直是答非所谓,不过人家不用参加会试前途就比你我更高,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在沈溪面前,苏通说话没那么多顾忌,也是他充分相信沈溪的为人,甚至有些时候把话说得直白一些,可以让彼此间有一种更为亲近没有防备的感觉。
郑谦苦笑着点头:“之前还说要疏远这位迟公子,现在看来倒是我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望沈大人您不要见怪。”
沈溪摆摆手:“趋利避害乃人之常情,在下岂能有所怨责?他快来了,把东西稍微收拾一下,之后不要提及我对你们说的事情,好好跟他喝酒谈天便可……结交迟公子,哄他开心,对你们的前途有利无害。”
“是,是!”
苏通和郑谦都感觉自己捡到宝了,本来对朱厚照持的是敬而远之的态度,到现在也改了主意,准备好生款待沈溪这个学生。
跟朱厚照搞好关系,等于是为自己将来的仕途铺路,这笔账谁都算得清楚。
……
……
沈溪明白,不把朱厚照的背景来历作一个合理的解释,苏通和郑谦没法诚心实意跟朱厚照交朋友。
沈溪心想:“毕竟是举人,有了做官的资格,头脑远比普通人清醒,他们在争名逐利的同时,能权衡利害,懂得避祸,只有把朱厚照往勋贵的身份上靠,二人才能放开所有顾忌,全心与人交往。”
一直到天黑,朱厚照才姗姗来迟。
朱厚照手下这些人从来没到过沈溪所说街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