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已上瘾,怎么叫他都不走,非要赖在苏通这里多喝几杯。
不过想想也是,朱厚照回豹房也是饮酒作乐,在这里更轻松自在,没人把他当皇帝看待,还平白得到六名赠婢,当然要尽兴后再走。
苏通赶紧道:“沈大人何必急着离开呢?听说朝廷还处于休沐期,不妨留下来多喝几杯。”
苏通毫不客气上来拉沈溪坐下,朱厚照也在旁帮忙,两个刚认识的人就好像多年老友,一致强留沈溪喝酒。
二人志趣相投,连朱厚照都不把自己当外人。
沈溪硬生生又坐下,不但苏通过来敬酒,朱厚照也不住敬酒,沈溪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朱厚照笑道:“难得跟先生一起开怀畅饮,这些年来承蒙先生栽培,终于有今日,就让学生好好敬先生一杯……请!”说到这里,朱厚照仰脖一饮而尽。
看这好爽劲儿,就像是千杯不醉的酒仙,但沈溪却知道朱厚照酒量并不大,这么喝下去要不了多久便会醉倒。
沈溪心道:“你有今日可不是我栽培的结果,那是你自己命好……有你这样不务正业的学生,那才是做师长的悲哀……说得我好像要为你自豪一样,也不知羞耻!”
苏通也道:“在下也感谢沈大人对在下的提拔,不瞒迟公子,此番会试乃是在下参加的最后一届会试,等考试结束,在下准备向朝廷谋个一官半职,将来为陛下效命。”
朱厚照有些醉意朦胧,红着眼看着苏通,问道:“你才是举人,能当什么官?不是说要学到老、考到老的吗?”
苏通听朱厚照话里的意思,对举人不是很了解,当下有些诧异,不过以他想来可能是因为“迟公子”一直忙于学业,对于世道不太精通。
苏通解释:“考了几次都不中,何必勉强呢?或许是在下悟性不够高,才屡屡名落孙山。想开了其实也没什么,有沈大人相助,谋个差事也不错,哈哈,这正好应了那句话,朝中有人好做官。”
当着皇帝的面,苏通把私相授受那一套说得明明白白,这话如果换作弘治帝听到,非发雷霆之怒治沈溪的罪不可……朕的江山,是你等臣子结党营私之所吗?朱厚照听了却眼前一亮,拍案叫绝:“对啊,有沈先生,怎么说也能帮你谋个差事,你放心,到时候本公子也会出一把力。”
苏通笑着摇头:“迟公子喝多了,这次你不是也要一起考试?希望我们都能一榜高中。”
“对对对,一榜高中,也就不用沈先生提携,咱们靠自己的本事当官,多好?”朱厚照笑着举起酒杯。
苏通再次摇头:“若是能高中的话,那就更需要沈大人相助了……要想安稳做官,如果朝中无人相助,多少年下来都只是观政进士,或者蹉跎多年外放到个偏僻之所当个知县,升迁机会全无……这世道,要当官可不那么容易。”
朱厚照稍微有些迟疑:“当官有什么难吗?当初沈先生不也没人提拔,就平步青云,到现在已当上兵部尚书?”
“我等凡夫俗子岂能跟沈大人相比?”
苏通似乎不太满意,怪责朱厚照说话不合适,“沈大人乃是文曲星武曲星下凡,谁若拥有沈大人这样超凡脱俗的能力照样能在朝中飞黄腾达,这不是我达不到吗?哈哈,来来来,继续喝酒。”
本来苏通和朱厚照要给沈溪敬酒,结果敬了一杯后,二人开始对酌,你一杯我一杯喝得不亦乐乎。
苏通迫切想知道朝廷的一些情况,问道:“迟公子,你在京城人脉广泛,可听说这次会试是谁任主考官?我打听许久,都未得知具体情况。”
朱厚照满面红光,咧嘴一笑道:“你……你可算是问对人了,我……我听说啊,这次会试主考官,乃是梁大学士和靳学士,哈哈,这二人都算是我的恩师!”
这会儿朱厚照已喝得差不多了,说话舌头打结,根本没多少可信度,不过苏通还是很意外,嘀咕道:“梁大学士和靳学士也是你恩师?咳咳,看来果真是名师出高徒……来来来,再喝酒。”
到后面朱厚照已醉态毕露,最初还拿着杯子小酌,到后面直接举起酒壶,对着壶嘴喝,说话也没之前那么低调:“……你等我回去,给你安排个好差事,咱不用沈先生帮忙……我给你安排得妥妥当当……”
苏通道:“……不用不用,在下能回福建当个微末小吏就好,这辈子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希望子嗣能进一步,给他爹考个状元出来……”
沈溪看二人都没了正形,不由皱眉,起身提醒:“迟公子,你喝多了,外面太阳已经落山,眼看就要上灯,咱们该走了?”
“先生何必着急,再喝几杯,你也喝……”
说着朱厚照就要过来给沈溪敬酒。
沈溪却没有接,直接夺下酒杯,放到桌子上,对苏通道:“苏兄,今日叨扰了,以后有机会再一起饮酒。”
苏通突然打了个激灵,意识到自己喝多了有些忘形,赶紧道:“是在下疏忽了,来人啊,赶紧把六名丫鬟叫过来……马车准备好没有?给迟公子和沈大人送过去。”
朱厚照醉醺醺道:“不是给我的吗?怎么给沈先生?”
“都一样,都一样。”苏通笑呵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