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苑看来是自己权势增加后必然发生的事情,用大势所趋来形容也不为过。
他心里很得意,觉得自己掌握了钱宁的底牌,下一步就要利用臧贤搜罗女人,而不是靠那些阳奉阴违的太监同僚。
臧贤在得到张苑授意后,马上便出豹房办事,不过因张苑只是嘴上说招揽他,心里有些没底,效率自然是差强人意。
关于胡女的事情,不但钱宁和臧贤这边得到消息,京城内还有人注意到了这件事,比如说失势后几乎一蹶不振的张延龄。
建昌侯府。
张延龄得知西域商人有美貌胡女亟待出手,眼睛瞪得溜圆,显然他对异域风情的女子情有独钟。
“……二侯爷,那些西域奸商以前曾跟咱们侯府做过买卖,这次听说有人想把他们带到京城的货物抢走,现正贱价出售,问咱要不要,其中有不少姿色过人的胡女,都是能歌善舞那种……不知二侯爷是否要买?”
手下不清楚建昌侯府如今的财力,所以特意跑来请示张延龄,看国舅爷是否掏得出银子来。
张延龄咬牙切齿:“他娘的,这些胡女简直是为本侯量身准备的,奈何年前朝廷查抄府上产业,损失惨重,现在一时间要拿出大笔银子来有些艰难……跟他们说,先赊账,把人交我们后再说。”
手下为难地道:“这些西域奸商之所以价喊得很低,就是为了尽快回笼资金,所以他们看重的是现金交易,又或者不给钱,给他们想要的丝绸、茶叶、陶瓷等货物,二侯爷您看……”
张延龄没好气地道:“没钱有什么办法?哼,居然敢在本候面前拿乔,立即派人去把这些胡商的商铺给查封了,看他们敢漫天要价!”
手下苦笑道:“二侯爷,这些胡商可奸猾着呢,并未带货物进城,只是联络了些二道贩子到城里来跟各家接洽……您也知道,朝廷对草原用兵在即,明令限制胡人在大明做买卖,这些人到京城乃是冒着杀头的风险,所以行事特别小心谨慎,藏得很深,咱们人手不够,很难把人找出来。”
张延龄怒道:“听你话的意思就是找不到这群人的把柄?那你跟本侯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胡商找不到,但那些二道贩子却联系得到,跟他们谈好价码,胡女就会送过来,除了胡女外还有香料、胡椒、药材等西域特产,在中原很难买到,听说还有西洋人的玩意儿,但没人见过,都是听那些二道贩子在吹嘘。”手下急切道。
张延龄皱眉不已:“既然没法把人找出来,又没银子买,那咱们不做生意总行吧?他娘的,现在不是从前,没人给本侯送礼,本来区区几千两银子岂会放在本侯眼里?这些西域胡商,一个个都是势利眼,忘了以前是谁照顾他们生意!”
在张延龄骂骂咧咧中,手下匆忙退下,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通知中间商,这笔生意建昌侯府没法接下来。
……
……
关于西域胡商到京城来做买卖的事情,沈溪也知晓了。
先是云柳在例行情报通报中提到了这事儿,随后便是彭余亲自到沈溪面前汇报……他跟这些西域商人有联络,或者说在投靠沈溪之前,彭余也算是中间商之一,手头资源可不少。
“……大人,那些西域蛮子有不少好货,要不要一次性全都买下来?抢也行,只是以后再也没法跟他们做买卖了,而大明的人去西域很难买到中意的东西……情况便是如此,抢一次容易,但后患很大……”
彭余在追随沈溪前算是半个买卖人,在他这里,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信誉,所以并不推荐沈溪用手段抢夺,毕竟这些人手头货物远未丰富到让沈溪破坏规矩的程度。
沈溪此时正在看南方来的书信,闻言不由抬头看向彭余,问道:“朝廷明令禁止跟胡邦通商,为何他们还能进入京畿腹地?背后应该有人纵容吧?”
彭余道:“这小人可就不知道了……小人以前帮他们卖过东西,因为是官府的门路,他们都喜欢跟小人合作,要是大人对他们手里的商品全无兴趣,倒是可以派兵将其剿灭,把所有货物充公,如此一来他们就不知道是谁动的手脚。”
沈溪问道:“你知道他们藏身的地点吗?”
“不知道。”
彭余摇头,“狡兔三窟,这些人为了防止被人查到行踪,根本就不会告之牙人他们的真实住处,只会另外找隐蔽的地方作为交易之所,若出事,也只是少数人遭殃,不会全军覆没……他们在没拿到银子前,不会送货品来。”
沈溪笑道:“这些人做买卖可不怎么讲究啊,为何不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若存心欺骗的话,受害者岂不是连人都找不到?”
“还不因为这是咱大明地界?”
彭余道,“以前他们吃的亏不少,谨慎些可以理解。不过这些人做买卖挺讲诚信的,只要给足银子,没有谁愿意坏掉规矩,此前也从未出过岔子,因为他们知道,一旦规矩坏掉,他们就再也没希望到京城来做买卖了。”
沈溪点了点头:“真是群怪人。”
沈溪对西域胡商的评价让彭余非常惊讶,他只是来跟沈溪说做买卖的事情,未料沈溪对于这种交易模式似乎更感兴趣,对那些商品则没怎么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