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对于谢迁来说没有任何可惧怕的地方,连皇宫苑他都去过好几回,更别说是来一趟司礼监掌印房,以前他也同样来过,只是这次他对张苑算是有事相求,所以不能拿出太过强硬的态度,所以才会在乾清门外等,不然的话他早就来了。
“谢阁老有何吩咐,尽管直说便是。”
张苑对谢迁很客气,但也只是保持面子上的客气,在见面简单的寒暄过后,张苑笑盈盈问道。
谢迁从怀里拿出之前沈溪上奏的原本,呈递给张苑:“张公公看看?”
张苑道:“这是……?”
谢迁耐心解释道:“兵部沈尚书,也就是沈国公,跟朝廷提出要在沿海修造新的城池,并且要在城内造船,还有屯兵和操练,甚至连兵器都在这座城市里自行打造,俨然是国中之国。”
“有这等事?”
张苑装作惊愕的模样,打量谢迁,问道,“谢阁老,这修造城池可是大事,多少年都没人提出如此请求,银子从何调拨?”
谢迁好像找到知音人一样,点头不迭:“老夫正是担心府库不足。”
张苑话锋一转:“不过想来,沈大人于江南平乱耗费时间太过长久,听说要造的都是大型海船,不是普通船坞能停泊得下,就算是在沿海之地造船,也需要保护,修造一座城池来保护船厂和工匠……倒也是一种不错的方法。”
谢迁听到这话,心想:“或许张苑只是因我不肯对他有所承诺和贿赂,而故意出难题来刁难。”
谢迁道:“要造船,何处不可?大船再大,难道有十几米吃深?就算有那又如何?沿海又不是没有卫城给他驻兵,何至于要另行修造?朝廷哪里来的银子给他修城?”
张苑笑了笑:“此话有理,不过谢阁老不该对咱家说,咱家对此不甚明了,若是可以直接进言到陛下处……”
谢迁眼睛里多了一抹精光,一脸热切地问道:“张公公可否帮忙通传?”
张苑直接摇头:“之前或许可以跟陛下提及此事,但现在……万万不可。咱家不欺瞒谢阁老,沈大人上奏时,故意将上奏一式两份,一份就在谢阁老您手上,另外一份已上达天听。”
“这……”
谢迁意识到自己出手慢了,脸上带着些许无奈之色,但他仍旧抱有希望,问道,“陛下是如何批复的?”
张苑吐出二字:“恩准。”
这回答让谢迁格外生气,气鼓鼓地道:“陛下都已准允,为何在见到张公公后,张公公还要表现出对此事完全不知情的模样?”
张苑心中冷笑,不过面子上还是保持了起码的客气:“咱家突然见到谢阁老,谢阁老开篇所言皆云里雾里,咱家一时没听明白,难道给点儿时间让咱家反应都不行?”
谢迁哪能不知张苑根本就是在戏弄他?不过他也没办法,主要是自己没有跟皇帝进言的渠道,话语权掌握在张苑手上。
谢迁心道:“小不忍则乱大谋,不能跟这阉人一般见识。”
张苑再道:“况且沈尚书上奏,没有经过咱家,咱家乃是从陛下那里得知情况,现在司礼监这边只是得到陛下谕旨,完全是按照陛下吩咐行事,至于去改变陛下的决定……请恕咱家无能为力。谢阁老,请回吧。”
说到这里,张苑颇为得意,心想:“之前还在考虑得失,现在看来如此既能让我那大侄子长久滞留江南,不给咱家添乱,又能打乱谢老头的计划,可谓一举多得,我还有何好琢磨的?一定要让大侄子留在江南过日子!”
谢迁被下逐客令,也不想久留,起身道:“陛下如此轻易应允,分明是置大明纲常制度于无物,老夫定要上奏,请陛下收回成命。”
张苑笑了笑:“那咱家便先恭祝谢阁老您马到功成。”
谢迁用疑惑的目光望着张苑:“难道张公公不想对此事进行反对?”
张苑摇头:“这都是陛下吩咐做的事,本来就没经过咱家的手,咱家哪里有发言权?咱家不过是个做事的奴才罢了,凭何反对?”
……
……
谢迁见过张苑,心里憋着一股火。
虽然如今朝堂基本都在他控制下,但在皇帝言路不通且涉及沈溪之事上,他却显得无能为力,这让他非常难受。
回到小院,他又写了奏本,这是一天来他的第二份奏疏,就是要争取将自己的话传到皇帝耳中,让朱厚照知道南方造城有哪些弊端。
他这边手头工作尚未完成,知客进来奏报:“老爷,宫里的拧公公在外等候求见。”
谢迁原本的计划中,的确是有去见小拧子的环节,不过在见到张苑后,他感觉要从直接进言方式去谈必定会惹恼皇帝,加大皇帝跟阁臣的矛盾,如此还不如走相对温和的上奏进谏之路,却未料小拧子竟会主动来见。
“快快有请。”
谢迁亲自出院迎接,见到小拧子后,居然主动行礼问安。
小拧子对自己的定位非常准确,跟谢迁见礼时依然表现得很恭敬,二人一前一后进了正堂,简单寒暄,小拧子将自己的来意说明:“谢阁老想必听闻沈大人要在南方造新城之事吧?之前司礼监张苑张公公去面陈此事,陛下已恩准修造城池,还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