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道:“伯虎,为兄就直说了。其实这几年为兄一直在为当年咱们的案子奔走,一直希望朝廷能早日宽赦你我,早些参加科举。”
唐寅摇头:“当年我们少不更事,做错了事,还连累到程学士,现在过去这么多年,为何要执迷不悟呢?”
“这怎就成了执迷不悟?”
徐经有些着急了,涨红着脸道,“这案子,我们分明是被冤枉的……你我都该清楚,咱提前哪里得到过考题?如果得到考题的话,何至于连金榜题名都没有?程学士并非受你我牵累,而是遭到政敌的打击和陷害,我们也都是受害者。”
唐寅叹了口气,道:“事情过去很久,某本不想再提,其实当年若非你我二人在应考时招摇过市,特立独行,甚至开罪很多人,何至于被人非议?程学士若不见你我,便不会有如此境遇,到底还是咱们害了他。”
徐经深吸一口气,没料到唐寅会这般“大彻大悟”,甚至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豁达。他本想继续坚持自己的观点,但念及现在要巴结唐寅,有些话就不能继续说了。
“伯虎,这件事已过去,旧事不提。”
徐经道,“你现在入朝为官,想来跟身兼吏部和兵部尚书的当今帝师沈之厚走得近,这件事如果由他出面帮忙转圜的话,或可将当年事一笔勾销。”
说是不提,但还是想求唐寅把十年前的案子给抹去,让他重新获得参加科举考试的机会。
但他显然忽略了一个问题,唐寅并不想给当年的案子翻案,一旦触碰,意味着很多人会旧事重提,对他以后的仕途造成阻碍,反而不如现在这般,旁人早就忘了当年案子,他有年纪比他小却早已位极人臣的沈溪提携,在朝做官可谓前途无量,怎么可能犯蠢连累提拔他的沈溪?
唐寅道:“徐兄,你看在下如今已入仕,很多情况跟当年大不相同。其实那会儿你我二人坚持不肯就官,实在太过固执,反而不如从下官做起。你我都是举人,指不定几年后便可在朝中有所作为……”
话说到这里,唐寅基本已表明态度,他不肯出手帮忙,这让徐经忍不住一阵怨恼,脸色一沉:
“伯虎老弟,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有沈大人欣赏,平步青云做到知县的位子,正七品的官就算是两榜进士也要等几年缺,而你直接就补了实缺,可我呢?回去后当个县衙小吏?指不定被人如何欺辱,如何才能跟你一样做到正七品的位置?”
唐寅摇头:“早年在下于沈尚书麾下效命,到东南海岛上监督造盐,还有往北方草原跟鞑靼人交战,这些事你怎不提?我也是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因为唐寅的脸色不太好看,大有拂袖而去的意思,徐经赶紧改变态度:“伯虎老弟,你别生气,咱有事说事……你有这番人生机遇,跟沈大人提携关系很大,为兄这边……就没那造化了!”
“要不这样吧,你从中引荐一下,让在下也能到沈大人手下做个小吏,就算不当官,鞍前马后跑腿也成啊。”
本来唐寅对徐经还算客气,到底当年徐经对他不薄,但因刚刚撕破脸皮,此时就算徐经低声下气央求,唐寅也不为所动。
唐寅毕竟做过一任知县,不需要保持虚伪的客气,直接驳回:“沈尚书门第实在太高,连在下都巴结不起,更别说引介他人了……请恕在下无能为力。”
说着,唐寅站起身便要走。
徐经赶紧起身,拦在唐寅身前,怎么都不肯让他离开。
“伯虎老弟,咱有话好好说,别着急,千万别着急。”
徐经一脸苦涩,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就算不提这些糟心事,咱也可以谈谈交情嘛,这么多年了,你在诗画上的造诣早就为世人所传诵,为兄想跟你探讨探讨……”
唐寅摇头:“没时间。”说完坚持要走。
这次徐经直接抓着唐寅的双臂,几乎要流出眼泪来了:“咱多年老友,就不能坐下说说话?为兄这里有一些礼物,送给弟妹和侄子。想当年你我进京赶考,同吃同住,堪称莫逆,如今你身在官场,怎么也要庇佑着点儿为兄啊。”
可无论徐经再怎么央求,唐寅都无动于衷。
一来他无意翻案,二来在于他不想引荐徐经给沈溪,经历十年人生起伏的唐寅再不复当年的天真,早学会了腹黑,他知道如果沈溪身边的幕僚多了对自己没好处,把徐经介绍给沈溪,等于是凭空给自己找个对手。
这种蠢事他不会做,就连她妻子一直请求将大舅子介绍到沈溪跟前做事,唐寅也在找理由推搪。
二人见面没什么结果,又一番推拒后,唐寅终于答应帮徐经去沈溪面前提一下,但其实不过是想早点打发徐经,等出了酒肆门后便把事情给忘了。
……
……
三月二十六,乃朱厚照跟沈亦儿成婚之日。
作为国舅爷,沈溪没有出席这次大婚仪式,本身皇室也尽量将事情低调处理,毕竟正德皇帝已迎娶过夏皇后,再迎娶第二个皇后进宫,总有种不伦不类的感觉,甚至此时宫中连给沈亦儿安排的居所都没修筑完成。
沈亦儿进宫,会暂时居住在交泰殿。
自永乐十八年建成,交泰殿就是皇帝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