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谢迁听了很耳熟,仔细一琢磨,好像过去几次参加朝会就没有一次顺利的,不过在他想来,在这里等也比回去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再次举行朝会要好,有机会总得把握住,至于身体辛苦点似乎也就无关紧要。
谢迁黑着脸问道:“陛下现在还在豹房?”
小拧子想了下,断然摇头:“小人不能泄露太多信息,诸位大人先等着吧,若是觉得累了,三品以上官员可以到文华殿休息,其余官员可以在奉天门、左顺门和右顺门的台阶上坐下等候。”
说话间,小拧子特意看了看身后以及前面左右两侧的台阶。
“胡闹!”谢迁没说话,倒是心直口快的陆完先出声,对小拧子的提议极为不屑。
小拧子瞥了陆完一眼,苦笑道:“若是陆侍郎觉得不合适,就当小人没说,小人不能在这里久留,只是负责来传话,回头有消息的话,会第一时间过来通报诸位大人。告辞了!”
说完,小拧子急匆匆进了宏正门,假道文华殿,由东华门出宫返回豹房。
何鉴过来凑到谢迁耳边问道:“于乔,这算怎么个说法?”
谢迁瞟了何鉴一眼:“这还用得着解释么?估摸陛下睡过头了,亦或者,是陛下故意为……嗯。”
有些话谢迁没说透,但何鉴能理解,这大概意思是皇帝故意晾一晾满朝文武,先给大家个下马威。又或者说,皇帝就是这脾性,说过的话不算数,以戏弄大臣为乐,颇有点烽火戏诸侯的意思。
李道:“我等是去文华殿还是留在这里?不派人去请示一下陛下?”
谢迁语气不善:“去什么文华殿,这点儿苦都不能吃,还怎么为朝廷做事?等着吧,总归有机会面圣,朝事积压那么多,是该跟陛下做一次总结,若长久不能面圣,朝堂还算是朝堂吗?”
何鉴摇头苦笑:“就怕最后等来陛下,也只是匆匆一见,陛下似乎对朝事……不太上心。”
……
……
沈溪从惠娘处回来,才刚进家门,便从朱鸿那里得知小拧子派人来递话关于皇帝懈怠朝会、可能会辍朝之事。
对于沈溪来说,这种情况见怪不怪。
沈溪没有进内院见家中妻妾,而是先去了书房,现在他手头没什么政务需要处理,写了两封信让朱鸿送出去。
回到内院,时候尚早,他琢磨了一下,这会儿谢迁等人或许还在奉天门前吹冷风,他已经算是非常自在,堂屋内,谢韵儿正在跟小玉说着什么,见沈溪进门来,二人连忙起身向沈溪行万福。
“没事。”
沈溪摆摆手道,“做你们的事情,若有打扰,我先回房去。”
谢韵儿道:“没事需要避讳……老爷,是这样的,府上下人来报,说这两天咱们沈大小姐又在外捣鼓一些事,让人无法省心。”
沈溪有些惊讶:“谁?亦儿?她在外面闯祸了么?”
沈溪对沈亦儿的事情了解不多,到底小姑娘长大了,由于自小缺少父母和兄长教导,沈亦儿调皮捣蛋惯了,他不想将精力分到管教妹妹上。
谢韵儿道:“亦儿拿了些银子,说是要做买卖,现在已经倒腾起来了……如今银子已经花出去了,真不知该怎么收场。”
沈溪看了小玉一眼,小玉脸一红,低下头以避开沈溪的目光,显然在这件事上她有失察之责,沈亦儿说到底是沈溪的妹妹,显然关心程度还不够。
沈溪笑了笑,说道:“她喜欢捣鼓,就让她试试吧,何必勉强呢?再过几年,便嫁出去了,大概就不需要如此费心了吧。”
“这么胡闹下去,还真不知将来如何嫁人。”
谢韵儿发愁道,“连老夫人都管教不好,除非老爷您亲自教导,否则的话……真拿她没办法。”
沈溪坐下来,翘起二郎腿,优哉游哉,大概问了两句后,轻描淡写地说道:“她想做买卖,便让她做,将来嫁人时多费些心思,以咱们沈家如今的声望,不愁找不到好夫家,你不用太过担心。其实,她在外受点挫折没什么不好,若做买卖亏了,她总归会收敛些吧?”
“老爷的意思是……”
谢韵儿望着沈溪,大概明白,沈溪准备给妹妹使绊子。
沈溪道:“丫头大了,不好管教,那是天性使然,既然不能将她约束在方寸间,就给她一点压力……这件事不需要你们操心,我稍微动点心思便可。”
谢韵儿点了点头,脸上满是惭愧之色,大概觉得自己没尽到一家主母的责任,连这样的琐事都要麻烦沈溪。
而沈溪却没觉得如何,等小玉退下后,谢韵儿好奇地问道:“老爷今日无事?”
沈溪道:“旁人忙着上朝,我在家里养闲,还是轻松自在点儿好……未来忙起来指不定成什么样子,现在就算给自己放个假吧。”
谢韵儿迟疑地问道:“老爷……好像对朝事不怎么上心。”
沈溪微笑着说道:“还是韵儿你了解我……北疆形势稳定后,感觉心里紧绷着的那根弦忽然放松了,做什么事情都没精神!不过这样也好,没必要事事都追求完美,未来这段时间,我正好休息,不必跟人明争暗斗,一切顺其自然吧。”
沈溪口中的顺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