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胡乱找借口杀我……沈溪,你不能凭白给我希望,又禁止我去追求这种希望。”
无论阿武禄说什么,沈溪已懒得理会,云柳召来侍卫押送阿武禄离开,随即中军大帐又陷入安静。
云柳不知自己是否也该离开,但心中有很多疑问都想要得到答案,她的人生观在这一刻混乱不堪,她从阿武禄身上看不到一个正常人的思维,而以前她还觉得阿武禄是她见过的人中少有的睿智女人。
“大人。”
云柳发现沈溪抬头看着自己时,恭敬行礼。
沈溪微微皱眉:“怎么还没走?不是让你们退下吗?”
云柳低着头回答:“大人未让卑职离开,所以卑职想知道,大人是否有别的吩咐?”
沈溪道:“大概没有吧……撤兵事宜已准备得差不多了,我们是时候班师回朝了,胜利的果实不应该在草原上享受,而是回到中原后再好好享受……荣归故里才是人生最辉煌的时刻。”
云柳蹙眉:“可是巴图蒙克还没死。”
沈溪微笑着说道:“他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就算他回来,草原已经变成这样子,他还能东山再起,甚至带着兵马主动寇边不成?他就不怕把自己的牙给崩了,最后落得个血本无归的下场?放心吧,没个十年二十年,草原根本缓不过气来!”
云柳本来还想继续询问,但见沈溪脸色不佳,就不敢问下去,她知道沈溪不想她过多涉及决策方面的事情。
在日常工作中,云柳学会了主动思考,但沈溪却有意无意阻止她发扬这种能力,这也是让她纠结的地方,不知道沈溪到底想做什么,进而让她对未来失去方向,情不自禁地胡思乱想。
沈溪问道:“还有事?”
云柳低下头,没有回答,但犹犹豫豫的神色已透露出她的确有心事,当她不用一种刻板的方式跟沈溪相处时,沈溪已经意识到,这会儿云柳把自己当成一个小女人,而不是那个只会听命办事的下属。
沈溪一招手,云柳缓步走到沈溪跟前,沈溪来到临时拼凑起的桌子前坐下,他面前是一份地图,画着接下来的撤兵路线。
“知道这是什么吗?”沈溪问道。
云柳打量后,肯定地回答:“这是从官山回宣府的撤兵路线,大人准备直接撤回张家口堡?”
“嗯。”
沈溪点头道,“现在再去延绥,还要折道回京,路途实在太过遥远,而且我们没必要到延绥去绕一大圈,这场战争已结束,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九边将会保持稳定,我终于可以功成身退。”
云柳惊讶地问道:“功成身退?”
沈溪笑道:“不是吗?我的意思是战场上不需要我了,但大明朝廷还需要我,为人臣子,自然要回去继续为皇帝做事,争取一种更宽松的执政环境,有机会一展政治抱负。”
云柳望着沈溪,又点了点头,嘴唇轻抿,好像陷入沉思。
沈溪道:“我知道你在想阿武禄的事情,我留着她的确有大用,这个女人野心很大,以至于她所做的事情不能用常人思维去理解……这世上能跟这女人相比的实在太少,只能说是权力会让人疯狂吧。”
云柳点了点头:“大人留着她,是想她未来跟巴图蒙克相争?或者是在合适的时候,让她取代朱兰当哈屯?”
沈溪笑道:“你想的比我还要长远,我现在只是觉得这种偏激性格,且有一定身份背景的女人未来肯定有利用价值,至于她如何帮上忙,连我自己都没详细考虑,巴图蒙克……他将来就算不是草原之主,依然会跟朝廷对抗到底,想必现在消息已传了出去,他以为我杀了他所有儿子,肯定恨我入骨,只要逮住机会就要报复。”
云柳道:“所以卑职希望大人能在官山多等一段时间,让卑职将巴图蒙克的下落追查清楚再决定下一步动向。”
“追查他下落作何?杀了他,难道草原秩序就会真正改写吗?”沈溪好奇地问道。
云柳不知该如何回答,在她的思维之中,既然有敌人,就应该斩草除根,而不是留着敌人成为隐患。
沈溪叹了口气,并没有多问什么,站起来,低头打量桌子上那幅地图,良久后,才若有所思地说道:
“兔死狗烹的道理,谁都明白,但自古以来哪个功臣又可以避免这种下场呢?有了权力,尤其是军权,必会被皇帝猜忌,以往皇帝对你的信任,也会成为彼时他人攻讦的理由,若是你已毫无利用价值,那皇帝为何要容留非议声继续传下去?”
“大人?”
云柳惊愕地望着沈溪,不明白沈溪为何突有此言。
沈溪回头看了云柳一眼,“云柳,你是聪明人,也是我身边这么多女人之中,少有能办事且有自己思维的人,我跟你说这些,其实是想让你明白,我没有猜忌你,只是不想让你的主观想法影响我的判断。”
云柳低下头,感觉自己某些事可能做错了。
沈溪再道:“我留下巴图蒙克,并非不想杀他,但若是能留着,让朝廷始终对草原保持一分忌惮,如此我的存在便成为必要,朝中对我攻击声也会少许多。很多君臣间的猜忌,不在于臣子做了多少僭越的事情,而是大权独揽后有多少人觊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