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却不行?难道非要编瞎话说这些女人是慕天颜主动前来,陛下才会对我刮目相看?”
这会儿又有太监进来,小拧子过去询问,然后回来凑到朱厚照耳边细语:“陛下,丽妃娘娘又派人来催,另外花妃娘娘也来请……”
朱厚照瞪了张苑几眼,没好气地道:“朕本来心情尚可,现在全给你气没了……张苑,你退下吧,记得朕说的话,不要胡作非为……小拧子,你派人去知会一声,朕今日就不去丽妃那儿了,准备去花妃房里看看!”
朱厚照忽然记起自己很久没去看花妃,以前他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到花妃房里,花妃能言善道,非常会“开导”人,每次都能让他一解心头烦闷。
等朱厚照带着小拧子离开,张苑呆呆地站在那儿,嘴里呢喃:“这是什么情况?陛下平时最好妇人,今日居然不屑一顾,连靠近赏鉴下都不肯,还叫我通通送走……还有,花妃分明已失宠,现在居然还能得到陛下临幸?这君王之心可真难测……”
守在门口的一干太监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鼓起勇气问道:“张公公,这些女人……怎么处置?”
张苑回过神来,恼火地道:“还能怎样?你们耳朵聋了,没听到陛下怎么吩咐的吗?把人送回去,哪儿来的送回哪儿去……给我盯着那些人家,如果有人想告官,只管把人抓起来,事情绝不能闹大。”
那名问话的太谄笑道:“顺天府现在哪里敢管这个?有事都压着呢……此前钱大人抓人,谁声张过?”
张苑忽然意识到,现在已不是朱厚照刚登基那会儿,当时刘健和李东阳执政,朝廷刚经历弘治朝清明,御史言官都以举报纳谏为荣。刘瑾折腾过朝堂后,现在朝官基本都欺上瞒下,风气败坏,再清正廉洁的大臣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尽心尽力,为了声张正义不惜搭上身家性命。
……
……
二月初一。
京城大小衙门在这天正式开衙,休沐一整月的官员悉数回到工作岗位上。
朝廷六部衙门中,只有兵部和礼部尚书没回衙应卯,皆以称病方式留置家中,不过白钺跟沈溪不同,他是真的生病,而天下人皆知沈溪是装病,但这事儿连皇帝都不管,朝臣就算心里透亮也只会装糊涂。
谢迁这天回到文渊阁,虽然内阁年后一直保持运转,但作为首辅他入宫次数并不多。谢迁把通政使司衙门送来的奏疏交给梁储和杨廷和处置,而现在梁储专司负责会试,杨廷和一人忙不过来,谢迁也就前来帮忙。
谢迁刚到文渊阁公事房自己的办公桌后坐下,一眼瞥到桌面摆着的白钺提交的请辞奏疏,拿起来看了几眼很是恼火,当着杨廷和的面,毫不客气地道:“老夫不是说过了吗,让秉德安心在家养病,把公务交给手下处理,等身体好了再回朝不迟,这么迫不及待请辞算几个意思?”
杨廷和道:“谢阁老,在下前日曾去拜访白尚书,他的身体……实在不容乐观,咳嗽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太医说亟需休养,否则恐有性命之虞。”
“那天等候上朝时他不还好好的么?”谢迁横眉竖眼,脸黑得厉害,似乎认定白钺是装病,故意跟他过意不去。
杨廷和自然不会说什么,就在谢迁准备直接在奏疏上写下不予批准的票拟,门口传来张苑的声音。
“何事让谢大人如此动怒?”
很快张苑进入公事房,谢迁当即站起身来,隐隐竟有些手忙脚乱,因为他根本没有心理准备,才刚开工就见到从权力上可以制衡他这个内阁首辅的司礼监掌印太监。
张苑带着几名太监前来,落在最后面低头哈腰那位竟然是秉笔太监戴义。
谢迁上前行礼,然后问道:“张公公,陛下有什么要紧事交待吗?”
张苑笑眯眯地道:“难道陛下没有交待,咱家就不能来了?哈哈……此来是跟谢大人您商议朝廷人事安排,听说礼部白尚书乞老归田,从年前到现在,已三番五次上疏,司礼监这边不便坐视不理啊。”
谢迁道:“白尚书身体尚可,他只是为人谨慎,担心自己年老体迈,耽误朝廷正事……其实他的身体只要稍加调养便可恢复,不劳张公公费心。”
张苑皱眉:“听谢阁老的意思,是咱家多管闲事咯?奏疏到了司礼监,而且不是一份两份,咱家过问乃理所当然,甚至连陛下都有耳闻,当面问及,难道咱家还能装聋作哑不成?唉!有些人老喜欢在陛下面前说三道四,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总想越俎代庖……真是人心难测啊!”
张苑每句话都带有一种强烈的暗示。
谢迁耳朵一下子支棱起来……到底是谁那么嘴长,竟然把事情告知陛下,让一向疏离朝事的陛下竟突然关心起朝臣的去留,甚至派司礼监掌印过来问话?
张苑的暗示明确地指向沈溪,现在他有了幕僚,来文渊阁之前曾做过推演,把要说的话先思虑清楚,这样一来就会显得有的放矢,引导别人的思路走,而这个让张苑提升层次的人正是臧贤。
谢迁道:“张公公的意思是……沈之厚到陛下跟前说三道四?这……这么做对他有何好处?难道他想干涉朝廷人事安排?这可是涉及礼部尚书任免,跟兵部有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