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再无他人,沈溪就算没看过那份名单,也只能微微行礼:“臣无异议!”
“那就照此处理吧!”
朱厚照显得很不耐烦,“这些人不思皇恩,早就该杀,不过朕听从沈尚书意见,一切以朝廷安稳为重,暂时让这些人卸职回乡,从此再不叙用便是。哦对了,六部空缺,可有安排妥当?”
谢迁道:“一切听凭陛下吩咐。”
朱厚照本已把阉党名录丢在一边,忽然想到什么,又拿了起来,略微看了一下,道:“张彩……乃阉党中人,朕早就知晓,此人一年内连升数级,刘瑾一个劲儿在朕跟前夸赞其能力,朕早就觉得有问题。”
“张彩担任吏部尚书期间,帮刘瑾敛了多少财货,务必要查清楚。旁人可不予追究,此人必须一查到底……立即将其下狱,查一下他到底做了多少坏事!”
“陛下!”
谢迁马上提出异议,在他看来,要法外开恩就一视同仁,不能把张彩单独拉出来问罪。
朱厚照一抬手:“谢阁老不必说了,朕自有决断……至于吏部尚书的空缺,就由沈尚书担任吧,以朕看来,朝中没有谁比沈尚书更适合这位子!”
朱厚照不想跟人争执,干脆直接指定由沈溪出任吏部尚书。
从道理上来讲,沈溪的确适合,毕竟弘治朝部堂级老人已基本离开朝廷,沈溪作为兵部尚书,查办刘瑾谋逆案中立下大功,照理说论功行赏,也该让沈溪接替,弘治朝马文升和本朝的刘宇都是以兵部尚书晋吏部尚书位,照章施行便可。
谢迁急了,连忙出言阻止:“陛下,万万不可。”
不管怎样,谢迁都不能让沈溪担任吏部尚书,问题的关键在于吏部尚书是部堂之首,通常情况下跟首辅平起平坐,首辅的权力需要通过吏部尚书之手才能施展,甚至在人事任免上吏部尚书更有话语权,这让谢迁觉得不可接受。
毕竟沈溪是“后辈”,年纪轻轻便位极人臣,这在谢迁看来太过儿戏。
朱厚照道:“那……谢阁老可有更好人选?”
谢迁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这次厘定阉党,吏部衙门可说是全军覆没。
从尚书张彩,到侍郎柴升、李瀚,全都被圈定在阉党之列,因为吏部掌管天下官员的任免,刘瑾需要以吏部考核敛财,因此安排过去的全都是“自己人”,这些人不但名义上是阉党,实际上也帮刘瑾做了不少贪赃枉法欺压良善的龌蹉事,就算谢迁再通融,依然把吏部一锅端了。
不过这样一来就出现一个问题,那就是吏部尚书空缺没人顶,纵观朝堂,连谢迁都觉得沈溪来担任这个职位再合适不过。
但无论如何,谢迁都不甘心,当下强词夺理:“陛下,沈尚书年轻气盛,掌管兵部尚且不足,若是执领吏部管天下官员之考核任免,怕是不能服众吧?”
朱厚照看了沈溪一眼,摇头道:“谢阁老,朕本以为你会支持朕的决定,旁人不知沈尚书能力,难道你还不知?沈尚书拨乱反正,稳定朝纲,贡献巨大,甚至先皇时就对沈尚书称赞有加……”
朱厚照把沈溪着着实实夸赞一通,每句话说得都很中肯,但入谢迁之耳仍旧觉得不是个滋味儿。
沈溪恭敬行礼:“陛下,微臣能力确有不足,需要再经受考验。再者,陛下定下两年平草原国策,微臣尚未能帮陛下达成,岂能轻言离开兵部?”
“哦……”
本来朱厚照已笃定的事情,在听沈溪说出这番话后,略微思索便点头应诺。
谢迁看了沈溪一眼,觉得沈溪轻易把吏部尚书之位让出来,另有目的。
朱厚照道:“也是,朕让沈尚书执领兵部,目的是平定草原,完成太祖太宗的宏图霸业,如果半途而废的话的确不太合适,如果能同时兼领两部就再好不过了!”
本来谢迁以为朱厚照已经放弃,听到这话又紧张起来。
如果让沈溪同时执领两部,等于说拥有的权势更大,谢迁更不可接受。
“陛下……”
谢迁马上又要进言。
朱厚照一摆手:“行了,这件事容朕仔细思索一番再做决定,礼部、兵部和工部三部尚书人选都已定下,吏部暂缓议定,剩下刑部和户部,诸位卿家有何意见?”
这话表面上看朱厚照是问在场所有官员,但其实对象不过是沈溪和谢迁而已,洪钟自觉地退后一步,他也知道,自己不被卸职查办就已经相当不错了,如果再出来说话,纯属给自己找麻烦。
谢迁连忙道:“可由南京吏部侍郎孙交接替。”
“孙交?”
朱厚照思索一下,根本不记得这有这么个人。
沈溪道:“陛下,之前宁夏巡抚杨一清,在平叛中立下大功,且他在西北时曾监理地方,对于打理财政颇有一手,为何不以他出任户部尚书?”
朱厚照眼前一亮,猛地一拍龙案:“正合朕意!”
“砰——”
这声巨响把谢迁吓了一大跳,他身体一个激灵,想到沈溪没按照他之前吩咐的那般缄口不语,依然在有意无意改变朝廷格局,当即侧头怒目相向。
“陛下……”
谢迁又要进言,却被朱厚照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