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跃等人却都眼巴巴等着沈溪带他们建功立业,有抵触情绪再正常不过。
沈溪严肃地道:“凡事都要讲个规矩……这里已是边荒之地,随时都可能有贼寇或者叛军余孽出没,甚至可能遭遇狄夷兵马……若我这个主帅先一步离开大部队,遇到战事谁来指挥调度?”
本来沈溪很好说话,跟林恒更无芥蒂,毕竟是姻亲,而且林恒还救过沈溪的命,怎么做都不过分。但在涉及利益纠纷时,沈溪必须站到自己人的立场说话,到底跟他出征的不是林恒所部,而是胡嵩跃和荆越这些老部下和信任他的将士,这些人才是他能凭靠的力量。
林恒到底有些头脑,知道自己犯了众怒,赶紧行礼赔罪:“大人请见谅,末将太过心急了!”
“无妨!”
沈溪一抬手,看着远处说道,“虽说不能离开本部人马,早一步进宁夏镇,但接下来加紧行军倒是可以的,每日行军八个时辰,争取大军用七天时间进宁夏……本官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
……
延绥镇驻地榆林卫到宁夏镇城,距离大概为八百里,能在七天时间里走上八百里,在这个时代绝对算得上是急行军。
沈溪也在琢磨这个问题,杨一清如何在这么短时间内便从京师赶到前线的?毕竟那是两千多里路,用一个多月时间赶到,简直是匪夷所思。
或许是受军功驱使,不过从中也让沈溪看到杨一清卓绝不凡的能力。
行军两天,走了大概二百五十里路,士兵们已叫苦不迭。
这可说是走得最急的一段,驻军后士兵们赶紧找地方休息,甚至连晚饭都顾不上吃。按照他们的想法,行军路上有的是时间吃干粮顺带喝水,一旦停下来,最好是尽快找到地方睡觉,以缓解疲劳。
而军中最辛苦的,莫过于那些行军一日后,还要轮值守夜的士兵。好在沈溪定下轮换制度,守夜官兵主要从骑兵中调派,以百人为一班,每一个时辰换一班,如此一来可最大限度保证士兵休息时间。
不过,具体实施的效果没想象的那么好,毕竟班次多了,意味着被折腾起来守夜的人也多。
夜深人静,沈溪在中军大帐继续查阅公文,不时写写画画。
他的营帐总会亮灯到黎明,这样无形中给士兵们增加了一种信心——看看,连沈大人都没睡,我们有什么道理偷懒?
但沈溪的情况显然跟这些士兵不一样,他有战马代步,累了可以回马车休息,而且最重要的是身边有人为他捏腰捶腿。
这一路,李衿自己也很辛苦,到底是一介女流,却在没有减震的马车里颠簸,一路跟着大军从宣府往宁夏,沈溪心里很过意不去。
这天晚上,林恒又迫不及待进沈溪营帐催促行军。
或许是察觉沈溪对他的态度与以往不同,尽管林恒心里很着急,也只能假借问询情报的名义,到中军大帐来催促。
“……林将军,我说过了,行军切不可操之过急,若士兵太过疲累,路上遭遇危险时便会力不从心。你尽管放心便好,这次军功我一定帮你们争取,毕竟杨巡抚晚一步进城,并未参与到平叛战事中……”
沈溪不断给林恒摆事实讲道理,但林恒就是听不进去。
在林恒看来,文官看不起武将,杨一清不可能那么爽快把军功让出来。
“大人或许不知,此番杨军门不过晚进城两日,且身边有刘公公派来的亲信太监做监军,若刘公公执意为其撑腰的话,谁敢在军功问题上说三道四?”
沈溪皱眉:“既然你觉得争取功劳很困难,为何还千里迢迢找我做主?”
林恒低下头:“这算是三边有功将士最后的希望吧……谁都知道沈大人您治军严谨,赏罚分明,若是沈大人不肯为三边将士做主的话,那这次军功……可能真为阉党中人所得,将士们这些日子的辛劳也要付诸东流!”
“末将不在意什么,但对三边将士军心士气的打击……”
沈溪心想,现在哪里是旁人不甘,而是你林恒不甘心才是。
说首功,你林恒第一时间带兵进城,平息叛乱,功劳甚至比杨英、仇钺等人还要高。
……
……
林恒再怎么着急,也没法把沈溪催得快一些。
沈溪手下毕竟有一半兵马为步兵,而且所部在到延绥前,还行了一千多里路,幸好沈溪让兵马在榆林卫城休整了一日,否则大军非在半路上歇菜不可。
就算如此,士兵们也开始怨声载道。
沈溪只能让林恒稍安勿躁,但不知道这位舅兄哪里来的精神,旁人行路一天后,就算是在马上颠簸也累得够呛,也就是他每天晚上几乎都不睡觉,就知道跑到沈溪这儿催促。
林恒离开后,沈溪又看了半个时辰公文,终于收到宁夏镇传来的更多消息……这次是云柳掌握的情报系统发来的消息。
沈溪没有进宁夏镇,便已经对城内的情况了解得一清二楚。
基本跟预料一致。
杨一清在带领大军进驻宁夏镇后,跟先一步抵达的陕西地方兵马产生利益上的冲突,就算杨一清一进城马上便颁布一系列安民措施,也没法赢得地方官员和将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