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如此大的势力,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将人送走……兵部沈尚书再有权势,也无法控制九城防备,要送人出京城,还是一次送两家老小出城,甚至要藏匿行踪,谈何容易?”
孙聪显得很自信,觉得自己的判断才是正确的。可是张文冕毫不相让,也坚信自己的判断,刘瑾一时间无法下定论。
刘瑾思考了一会儿,摇摇头道:“不管谁做的,陛下都要求先把人找回来,之前陛下已派张苑和钱宁二人去调查,钱宁手上人手不足,张苑掌控了东厂和锦衣卫,甚至连团营兵马都会配合他……”
孙聪摇摇头:“无论这件事是否跟寿宁侯和建昌侯有关,外戚势力都不会派人帮忙找寻钟夫人。事关钱千户是否能拔擢为锦衣卫指挥使的大事,外戚党再怎么无能,也不会在这种原则性问题上妥协!”
“如今,还是要靠公公和钱千户来找寻……若公公觉得钱千户不值得收拢,大可将这件事置之不理,让钱千户自行解决问题!”
张文冕不乐意了:“克明兄,你这么做,有点太过轻视谢于乔和沈之厚了吧?他二人凭何不能针对陛下,将钟夫人送走?”
孙聪摇摇头:“这个问题,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不想跟炎光你争吵,还是交由公公定夺!”
刘瑾发现空气中火药味浓重,当即一摆手:“你二人无需争吵,现在先不论谁做的事情,咱家都得把人找回来。克明有一点说得对,无论谁干的,寿宁侯一定不会帮咱家,因为他巴不得看到钱宁被罢官革职,看着咱家自断一臂……”
“咱家现在正值用人之际,急需宫里宫外都需要人帮衬,朝中固然有焦大学士和吏部刘尚书,宫中却无人相助!帮助钱宁就是帮助咱家自己,若可以趁此机会将东西厂和锦衣卫,甚至团营的督军大权拿回来,当前恶劣的局面顿时可改写!”
“现如今咱家急于想知道,这钟家人从何处逃走,是南下,还是北上?”
这次孙聪没有回答,张文冕则迫不及待道:“回公公的话,以在下看来,钟家人以大运河南下的可能性最高,若说北上,他们怎可能会去蛮荒苦寒之地?”
孙聪摇头:“就怕你我能想到的事情,背后策划此事之人也能知晓,若这些人反其道而行之呢?”
“无论是正道,还是反其道,总归要找下去!”
张文冕道,“克明兄不如多派人去城外找寻,总好过于在这里吹毛求疵来找在下言语中的毛病!”
虽然是孙聪举荐张文冕到了刘瑾跟前做事,但现在张文冕为了获取更大的利益,想把孙聪踩到脚下。
刘瑾恼火地道:“咱家刚回朝,就发生这档子事,若非陛下只是临时找咱家解决问题,恐怕还以为乃专门针对咱家而为。不过即便如此,咱家很可能就此失去对厂卫的控制,咱家绝对不能袖手旁观。”
“这样吧,克明你负责处置此事,至于炎光……你先将题奏过目,接下来几日,咱家和克明都没时间看题奏,这部分差事全部交由你负责!”
刘瑾选择让孙聪办差,意味着刘瑾最终还是觉得孙聪说得有道理。
也就是说,刘瑾权衡之后觉得张氏外戚做这件事的可能性比较大,沈溪和谢迁在这事上得益太少,根本就没必要掺和进来。
张文冕最初有些不满,但刘瑾安排他批阅奏本,甚至有行宰相之权的指示后,张文冕内心不由激动起来。
手上有了权力,意味着财源滚滚,飞黄腾达可期。
……
……
朱厚照一直在宫内等候消息,但一直到日落时分,都未曾有关于钟夫人的只字片语传到宫里。
“这两个狗奴才,实在不可理喻,把人给朕看丢了也就罢了,让他们出去找人,现在连点消息都没送回,是笃定朕不会砍他们的脑袋是吧?”
朱厚照很恼火,但他有气没处撒,只能在那儿干瞪眼。
不多时,小拧子从外面进来。
朱厚照厉声喝问:“小拧子,说,那两个狗东西有带回消息来么?”
小拧子战战兢兢回道:“陛下,张公公派人回来传话,钟家人已举家逃走,跟钟夫人一样,目前下落不明!”
“这……这怎么可能!”
朱厚照怒火中烧,但凡被他看到的东西,全被他丢到地上去了。
此时朱厚照世界观彻底崩塌了,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勤政爱民的圣明君主”,但他从钟夫人身上看到,原来自己已成为被人厌弃的昏君,甚至为了逃避他,钟夫人能举家迁徙两次,而且这次还是在他严密监控下逃走的,无异于给了他一个狠狠的耳光。
小拧子不敢回话,只能站在那儿低下头,反正所有事情都跟他无关,他也不怕朱厚照派他去找人,因为谁都知道他不过是个没用的近侍罢了。
朱厚照发了一会儿火,最后看着小拧子问道:“现在钟家人跟着一起逃了,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逃避的人,就是朕?”
小拧子瞪大眼,回答不出朱厚照的问题。
“也罢!”
朱厚照一甩袖,“朕现在就想把钟家人找回来,朕要问个清楚,朕不相信钟夫人和钟家人都已知道朕的身份,他们必然有什么苦衷才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