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况不佳,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蓬头垢面,好似很久未曾梳洗更衣,朱厚照皱眉:“怎么成这般模样了?朕让你去当监军,又不是让你冲锋陷阵!”
刘瑾知道表现自己劳苦功高的时候到了,紧忙道:“陛下安排的差事,老奴一点都不敢懈怠,在宣府这些时日,老奴跟将士共同吃穿,衣不解带,枕戈待旦,这才有了之前的大捷。老奴实在不想辜负陛下对老奴的信任啊!呜呜!”
说到最后,刘瑾又忍不住飙泪,这情绪的变化,让朱厚照非常恼火,喝斥道:“你衣不解带枕戈待旦有个鸟用啊?你个阉人身娇体弱,不能上阵杀敌,最多在旁瞎吆喝……对了,朕让你去当监军,是让你戴罪立功,你说你立功了吗?”
刘瑾意识到什么,赶紧从怀中将请功的奏本拿出,递给钱宁,由钱宁呈递朱厚照面前。
“陛下,此乃王守仁在宣府所奏捷报,老奴未曾有丝毫怠慢,因路途中有人对老奴不利,便没有与军中将士同行,先一步到京城跟陛下奏凯。”
“什么!?”
朱厚照没听清楚刘瑾说什么,拿着奏本,打开来一瞧,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文字,顿时心浮气躁。
王守仁学问很高,奏本不是用白话文写就,朱厚照看到这种既无标点符号又晦涩难懂的文章便头疼,扬扬下巴,问道:
“你只管说,此役杀了多少敌人,大明将士折损多少,你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别怪朕惩罚你!哼哼,不说这奏捷的事情,朕还想不起来,之前你派人跟朕奏捷算几个意思?战事刚开打你就报捷,简直是目无君父,欺君罔上……你活腻了是吧?”
刘瑾已从京城的眼线获悉,朱厚照对当日他提前报捷之事不予追究,以为回来后“动之以情”,再加上朱厚照被胜利冲昏头脑,也就不计较他那点小过失,谁知道朱厚照锱铢必较,好像不想放过他一样。
刘瑾咽了口唾沫,避重就轻:“回陛下,王大人的奏本后,已陈明宣府捷报情况,此番歼敌两三千,就连俘虏都有数百人,而大明将士折损不足一提……”
“什么不足一提,到底是多少?”朱厚照厉声道。
这下刘瑾不敢隐瞒了,心想:“陛下如此生气,看来是知道前线具体折损情况……哼,多半是沈之厚那小子在背后搞鬼,趁机挑拨陛下跟我的关系。”
刘瑾道:“共计折损一千六百多人!”
“砰!”
朱厚照又是一巴掌拍在桌上,勃然大怒。
不但刘瑾再次跪倒在地,连钱宁和旁边几名太监也都跪地,但听朱厚照在那儿咆哮:“哼哼,我大明军队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鞑靼兵马溃不成军,居然还折损这么多人……刘瑾啊刘瑾,你汇报战情真会避重就轻,说什么杀敌两三千,其实不过两千出头,折损一千六百多人,你居然说不足一提?枉费朕对你的信任!”
刘瑾非常别扭,也很纳闷,心里琢磨开了……这剧本不对啊,不是说陛下力排众议召我回来,继续当司礼监掌印吗?陛下应该对我和颜悦色,对我的过错一笔带过才对嘛……但此时陛下明显不想善罢甘休啊!
钱宁恭谨地道:“陛下,既然最后是以我大明胜利告终,刘公公些许过错就不用再提了吧?咱大明朝疆土广阔,人口丰茂,不在乎多折损几人……草原上贼寇没几个,若是能一个换一个,那咱也有赚。”
“放屁!”
朱厚照毫无君王的体统,说话粗俗不堪,“朕视麾下将士如手足,岂能轻易折损?跟鞑子打仗,不是比死伤人数,若是能以人口数量决定战争胜负,历史上就不会有那么多外夷入侵,甚至将中原王朝倾覆,衣冠南渡的事情!”
钱宁根本没什么学问,被朱厚照这一教训,不知该怎么搭茬。
朱厚照道:“也罢,总归是打了胜仗,不再是虚报战功……孙秀成人呢?可有押解到京城受审?”
刘瑾跪在地上,听到孙秀成的名字,感觉一个头两个大,战战兢兢回道:“陛下,孙贼在开战前,逃离宣府,之后曾在偏头关一线发现其踪迹,但……”
朱厚照冷冷打量刘瑾,问道:“但被他逃走了,是吗?”
刘瑾不敢回话,不断地磕头。
朱厚照生气道:“你是怎么办事的?奸贼孙秀成虚报战功在先,跟鞑子勾连在后,居然就这么放他逃走了?当初你可是跟朕保证,他乃大明一等一的能臣,结果能成这般模样?”
面对朱厚照的斥责,刘瑾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朱厚照很生气,在那儿“呼哧呼哧”喘了半天气,最后待气息稍微平顺,才道:“朕对此番宣府之战的结果很不满意,幸好兵部调遣王守仁、胡琏和王陵之等人去边关,这才稳住战局,不然依靠孙秀成等奸贼,指不定会发生何事!刘瑾,你让朕很失望!”
刘瑾非常懊恼。
他一心回来跟朱厚照表忠诚,彰显功劳,但之前构思无数遍的话,面对盛怒的小皇帝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钱宁倒是很识相,道:“陛下请息怒,我大明军队最终大获全胜,实乃天大的幸事。刘公公也算有功之臣,不知他回来后,该作何安排?”
朱厚照皱眉:“朕要怎么安排这奴才,需要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