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瑾恼羞成怒:“咱家离开京城后,你们是否斗得过谢老匹夫和姓沈的臭小子还是另说……咱家这么走了,实在放心不下,你们有何计策,能让咱家留在京师不去边关?”
“这……”
在场几人面面相觑,本来他们已经做好恭送刘瑾的准备,现在刘瑾不想走,还让他们出谋划策,实在为难人。
焦芳摇头苦笑:“此事乃由陛下决定,若公公不愿前往,不妨去觐见陛下,恳请陛下另行派人。”
刘宇试探地问道:“公公不妨找他人恳请陛下,由其替代公公往宣府如何?”
刘瑾火冒三丈:“你们以为咱家没想过这些办法吗?奈何咱家在宣大总督虚报战功一事上犯下欺君之罪,陛下让咱家去边关戴罪立功,当时咱家可是在陛下面前表了决心,现在让咱家跟陛下提请换人,陛下岂非对咱家的忠心产生质疑?”
在场几位心里都在想,既然你知道非去不可,还说这些做什么?不如老老实实上路,把京城的事情交给我们……你一个阉人本身也没多大见识,却总喜欢指手画脚也不嫌烦!
虽然刘宇等人都归附刘瑾,但并非心悦诚服,依托刘瑾不过是为利益驱使,没有人愿意头顶一个阉党之名。就算刘宇这样靠刘瑾上位之人,获得地位后也开始对刘瑾生出二心,更别说是翰苑出身自顾身份的焦芳了。
刘机道:“若公公的确对陛下做出过许诺,要亲往宣府……那若非出现什么变故,公公非去不可。”
“变故?”
刘瑾目光一凝,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孙聪似乎知道刘瑾的想法,如今最大的变故,其实就是生病,或者京城出现变乱,孙聪知道这些法子皆不可取,当即道:“公公还是如约成行好,若能一战得胜,能在军中奠定声望,到那时,公公在朝地位便无人可撼动!”
刘瑾脸色漆黑:“得了战功固然好,若是败了,咱家岂不是会成大明罪人?若是换做其他时候,咱家倒不是很担心,问题在于如今姓沈的小子担任兵部尚书,他不去宣府,隐身背后使坏,若被他找到机会,坑了咱家,咱家到时候岂不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孙聪道:“公公不应担心沈尚书,沈尚书身为兵部主官,无论如何都不敢做出有损大明军威之事,倒是王佥院才是公公需要提防之人,若他对公公不利,公公这一行怕是会有危险,或者他在军事才能上有所不及,公公也可能会承担连带责任。”
刘瑾神情阴郁,摇着头道:“这也是咱家担心的地方,姓沈的小子不亲自去宣府,便是不想跟咱家在一条船上,摆明要摆咱家一道,而他派去之人,并不是有经验的宿将,而是举荐王守仁……这王守仁年轻气盛,根本没有带兵经验,咱家怎可轻信此人?”
刘宇听到这话,终于找到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笑着说道:“公公,要不由下官为您举荐几人,充当公公的副手,必要时将王守仁的帅位给夺了?”
“你真是猪脑子啊!”
刘瑾毫不客气地破口大骂,“咱家去宣府,本就是为帮扶王守仁,王守仁身为主帅,咱家动他不得,带一群人在身边指手画脚有什么用?”
孙聪提议:“公公不如去见王华王学士,跟王学士再熟络些,如此一来,王守仁这一行必然不敢为难公公,或许会以公公马首是瞻……不知公公意下如何?”
刘瑾思虑半晌,最后点头:“看来只能如此了。”
见刘瑾态度终于缓和下来,在场几人总算松了口气。
焦芳道:“不知公公在司礼监,可有安排人代陛下朱批?”
说完刘瑾去宣府之事,焦芳等人最关心的莫过于朝中谁来代替刘瑾主持政务,这个人关乎到未来一段时间朝局发展,极为重要。
刘宇和刘机都望向刘瑾,想知道刘瑾会做出如何安排。
刘瑾道:“咱家不相信旁人,尤其是秉笔太监戴义,此人跟张苑走得很近,而张苑又是国舅和太后的人,咱家虽动他不得,但也不能将权力拱手相让。咱家离开京城后,名义上奏本由内阁和司礼监共同商拟,焦大学士,平时有奏本,你跟咱家妹夫合议后做出票拟便可!”
焦芳原本以为刘瑾要对自己委以重任,等听到自己是跟孙聪商议奏本再做决定,心里非常难受。
作为辅政大学士,焦芳自视甚高,就算他被世人归为阉党,但一直觉得问心无愧,而且在处置朝事上有很高的自信。
平时刘瑾批阅奏本,多询问他的意见。
张文冕和孙聪虽有智谋,但在票拟用词上,远没有到焦芳这么圆润自如的地步,所以即便孙聪和张文冕“批阅”过的奏本,也要送到焦芳手头润色,再由刘瑾代天子朱批,这流程几乎一成不变。
刘瑾离开京城后,照理说批阅奏本之事,应交给焦芳,但刘瑾只相信“自己人”,所以宁可把权力交给名不见经传的孙聪,也不肯托付焦芳……却是刘瑾怕焦芳把票拟权交还谢迁,明显信任不足。
焦芳心中不爽,孙聪有所察觉,走到焦芳面前,恭谨地道:“在下不过是晚生后进,今后还得仰仗焦阁老您多提点!”
这话虽然让焦芳心里舒服一点,但还是对刘瑾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