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〇三章 追思会(2 / 3)

寒门状元 天子 2146 字 10个月前

之前的一番教诲,学生感觉对心学所知甚少,难登大雅之堂。”谢丕倒是自谦,在沈溪面前一点儿衙内的架子都没有。

宰相家的门子还七品官呢,可这位宰相家的公子,却平易近人,给人以如沐春风的感受,难怪在京城那么受欢迎。不过沈溪却不领情,摇摇头道:“我提出的心学理论,尚有不完备之处,贸然拿出来说,只会让人耻笑。”

谢丕有些不服气地道:“怎么会呢?先生可有见到外面那些人,他们都是为心学而来……”

沈溪将他之前在外面听到的那些闲言碎语对谢丕说了,谢丕听到后,神色黯然,他本来还觉得是自己宣讲心学卓有成效,这次学术讲坛能来这么多人,证明这一理论确实具有蓬勃的生命力,但到此时他才知道,原来这些人只是前来凑热闹攀附权贵的。

在这年头,没什么明星,最出名的就要数那些儒学界享誉盛名的大儒,谁名气高,谁就受到推崇,要有什么活动,也就应者如云。

若外面的人知道此番来学术论坛讲座的只是去年授官的新科状元,如今虽然在翰林院和詹事府供职,但要出头恐怕遥遥无期,届时不但会失望而归,连同之前还算认可的心学,也会加以抨击。

一门学问在诞生之初,是很容易为人所攻讦,因为这些理论会被人看作荒诞不经。站在唯物主义的立场,连沈溪自己都觉得主观唯心主义的心学有很多不可取之处。

与心学大师王阳明不同,沈溪对待心学只是将其看作是快速扬名、开宗立派的一条捷径,而没有当作事业来做。

其实理学和心学都有其存在的道理,也都有其自身不足的地方。

理学和心学出发点不同,很多时候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立场不同观点迥异,没有谁对谁错的问题。

谢丕有些为难地道:“先生,外面那么多人,还有许多是学生的知交好友……该怎么办才好?”

沈溪道:“该讲还是要讲,不过不是讲学,而是要追思刚过世的白沙先生。”

“白沙先生?”

谢丕愣了愣,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反应出沈溪说的是谁……此人是大明享誉一时的思想家、教育家、书法家、诗人,江门学派的创始人,对心学发展作出过突出贡献。今年二月,陈献章于故乡病逝,此事在文坛引起一片哀叹,如此方家逝世是大明儒学界的一大损失。

沈溪重重地点了点头:“白沙先生半生致力于教书育人,其所讲内容以朱子理学为主,但其中部分内容却涉及到心学,我们不应该用自己的口吻去说,而是用白沙先生的理论去传达一种思想,如此才能更为人接受。”

谢丕迟疑道:“可……可是……我对白沙先生不太了解啊。”

沈溪心想,就知道你不了解,这不给你准备好了?

沈溪从怀里拿出一份文稿,交给谢丕:“你先大致看过,将语句背熟,之后拿出去照着说便是……”

谢丕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从未有过演讲的经验,只是照葫芦画瓢来一次讲学,本是想跟几个好友轮番上去讲讲自己对心学的见解,就跟文会一样,没什么固定的发言稿。现在外面来了这么多人,随便上去说说显然不行了,必须要有符合逻辑的发言稿来支撑这次讲坛。

“先生……您……有读过白沙先生的著作?”谢丕把手上的文稿草草看了一遍,见沈溪引用许多陈献章的思想、言论,不由大为惊讶。

沈溪点了点头,他备考乡试和会试时,看过许多时人文集,对各家学派都有一定了解。当然,对于各学派传播思想的优劣,他则是用上一世带来的思想进行评判,客观公正了许多。

陈献章在学术上的造诣,在明朝可是响当当的,几十年后朝廷下诏建陈氏家祠于白沙,并赐额联及祭文肖像。额曰“崇正堂”,联曰:“道传孔孟三千载,学绍程朱第一支。”其后万历皇帝又诏准其从祀孔庙,据考证在岭南地区的历史人物中,能从祀于孔庙者,只有陈白沙一人而已,故有“岭南一人”、“岭学儒宗”之誉。

谢丕正在后殿埋头看稿子,加深记忆,这时他的一些知交已经过来找他,有许多上次谢丕举行文会时见过沈溪一面,都过来给沈溪行礼。

“有时间可要跟先生讨教心学内容……”

这些人对沈溪非常推崇,这应该是谢丕所说的那些传扬心学思想的年轻人的代表,是真正要学,而不是投机倒把。

对于想学的,沈溪自然会教,不过眼下要将外面的人打发。

听说沈溪给了谢丕讲稿,这些人都围过去,想看看沈溪所书是怎样深刻的思想,从中受到启发。

谢恒奴俏丽的小脸上满是不可思议,见没人注意她溜到沈溪身边,小声问道:“七哥,为什么我二叔叫你先生呢?”

沈溪被问住了,谢丕跟他学心学,在科场上属于后进,加上他又是居于科举金字塔顶端的翰林,称呼他为先生很自然,可这些怎么对一个小姑娘解释呢?

望着少女那纯真而热切渴求答案的目光,沈溪不忍拒绝,只能随口答道:“你二叔跟我学知识,我们属于良师益友。”

“这样啊。”

谢恒奴低下头凝眉想了想,显然不太懂沈溪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