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家庄的冬至宴可谓宾主尽欢,宴席菜不仅上了第二轮,石效贤私藏的陈年花雕也一坛一坛从地窖拿出来,让宾客们开怀畅饮,气氛愈来愈高涨。
就在大伙高声喧哗、彼此劝酒劝菜的吆喝声中,有个护院家丁神情严肃地来到石效贤身旁,在他的耳边嘀咕一阵之后,原本石效贤挥手示意讲了几句,便要这位家丁离开,可是他并不死心,又在石效贤耳边说了些话。
此时石效贤迷蒙微醺的脸起了变化,只能收拾起笑脸向身旁的宾客拱手,佯装要上茅房,让家丁先行离去,之后便往前门的接待厅堂。
坐在石效贤对面的傅培豪觉得事有蹊跷,于是在家丁步出宴客厅之后,将他拦了下来问话。
“甚么事这么严重,非得要来打断石老板?”
傅培豪一把拉住家丁问话,他先是吓了一跳,看看四下没人,才附在傅培豪耳边说道:
“有位号称是少林寺的僧人急着要见石老板!”
“八成是假扮的吧!想趁冬至夜,大家心情好的时候化个缘、甚至敲个竹杠甚么的!”
听到少林寺的僧人时,傅培豪脸色垮了下来,顺势说了上述的酸言酸语,不料家丁反而说道:
“头儿,我看不像,这僧人似乎是个高人,这么冷的天气仅穿个单薄僧衣,而且态度十分客气,还希望我跟石老板说他不是来化缘乞讨,而是有性命交关的事要禀告,希望我只告诉石老板一人,不可以让庄内的人知道!”
“死秃驴有什么性命交关的事要报告,八成搞神秘想骗多一点钱,去,陪在老板身边见机行事,有啥问题尽快喊人帮忙!”
傅培豪打发家丁后,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不远处他看到石效贤已经绕过厅前花园,要往大门走去,当下立刻将身子一蹬,轻松地抓着柱子上的横梁,借力使力晃动,只消两个跳跃就登上屋顶,接着就用”壁虎游墙功”伏在屋瓦上,用四肢轻快滑行,抢先石效贤来到接待室,将耳朵贴在屋顶瓦片上,想窃听那位僧人与石效贤交谈的内容。
来访僧人就是行戒,他正盘算与石效贤的应对而不暇他顾,再加上傅培豪轻功十分了得,因此行戒根本没有察觉他正伏在自己头顶上方的屋瓦,像只安静不出声的壁虎。
过了不久,石效贤就在家丁的指引下到接待室,虽然他有些头重脚轻,脑袋也有点迟钝,但仍维持大户人家的从容气度,拱手向行戒走去。
“师父光临寒舍,未能远迎真是对不住了。”
“不敢,有劳石庄主了!”
看到主人没有坐定就向自己走了过来,行戒赶忙起身,亦拱手向石庄主走去,两人礼貌性寒喧。石效贤知道他是嵩山少林寺来的行戒法师。
“听家丁说,师父说有性命攸关的事相告,敢问何事如此重要?”
石效贤嘴上说得客气,但其实心里不是很舒服,自忖着要是来骗钱唬弄,就立刻叫家丁把他轰走。
“嘿,事情是有些棘手,……”
行戒看着随侍在侧的两个家丁,用眼神示意石效贤,似乎有难言之隐。
石效贤知道他话的含意,支开了身旁的家丁,心里想行戒毕竟是出家人,谅他也不敢有啥奇怪的行径,反而期待到底接下来他要谈什么大事。
“石庄主,我是河南嵩山少林寺来的僧人,法号行戒,这是我的“戒碟”……”
行戒想拿出戒碟,先获取石效贤的信任,以增加接下来说话的可信度,没想到石效贤举手示意说:
“行戒法师,我信得过你,千里迢迢来这,不需要恶作剧。”
“谢谢石庄主,我这次来其实是有件大事,但为了怕制造恐慌,我可能先要跟你确认贵庄是否有我要找的人……”
行戒一面说,一面自背包拿出一份文件展开在石效贤面前,石效贤没有想到是一张通缉令,画中人物是个光头。
“石庄主,这是我师父请人转印的”海捕文书”。昨日我先至惠安县衙报告,但这份河南省的文件未到县衙,为争取时效,只能今日冒昧来访。”
海捕文书上的人像虽是水墨勾勒,但神韵与面容恰到好处,让石效贤一眼就看出这人应是护院武师的头领傅培豪。
“不知道像不像贵院的武师傅培豪?”
石效贤没有立刻点头,但心中已经有些惶恐,只能强作镇定说道:
“是有几分神似傅师傅,敢问此人犯得是什么律例?”
行戒于是将行定的过往,用最精简的描述让石效贤可以立刻抓到重点。听到傅培豪是那位武功高强的不肖僧人,不只违犯戒律还杀人,脸色有些难看,但表现依旧十分沉稳。
此时伏在屋顶偷听的傅培豪已抡起拳头、蓄势待发,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要是石效贤起身带行戒往大厅里走,就准备给予他们迎头痛击,毕竟单以武功修为,他算是稍在行戒之上,但若他所训练的武师及家丁加入战局,虽然还是有胜算,但所耗的气力与时间,可能让他一时三刻走不了。
“今天傅师傅刚好出城去办事,大概明天中午回来,你到时可以来这里看看,我安排你们会面。”
傅培豪没有料到石效贤会做此回应,想不透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