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那巍巍宫城,旌旗飘展,铁甲林立,处处彰显皇家威严。
从正阳门下车后,女眷与官员皆分开而行,过棋盘街,来到大明门前,女眷往右,官员往左,分别接受查验。
礼部就在大明门东侧,核验过后,郑氏带着傅娆亦步亦趋跟着进入西厅。
傅伦随其他进士前往东厅,傅伦个子高瘦,容貌清俊,颇有魏晋之风,他在新科进士中算不得有名,只是刚刚短短一路,频频有视线落在他身上,他略有疑惑。
及至东厅门口,礼部官员并督察院一御史立在门口迎候,傅伦待要进去,却被那御史拦了下来。
御史瞥了他身后一眼,冷笑道,“傅先生,你这刚中进士,就迫不及待要做官吗?”
傅伦微微一诧,谁中进士不是为了做官呢,他这话什么意思?
傅伦回身一步,朝他躬身施礼,“这位大人,在下确实有立志报国之心,想必今日及第的仁兄们也皆是如此,不知大人何故有此问?”
他话音一落,聚在附近的进士及些许官员悉数笑了起来。
傅伦脸色变得难看。
只见那御史笑过之后,眼风掠过一丝阴沉,“来人,将他带去督察院,好生审问!”
傅伦大惊,拂袖道,“慢着!”额尖青筋毕现,咬牙问道,“大人,在下犯了何错,还请大人明示。在下进过奉天殿,也算天子门生,大人若不给个缘由,恕在下不能从命!”
众目睽睽之下,琼林宴上,他若被督察院带走,即便能活着出来,想必前途败尽。
那名年轻御史,目若鹰隼从他身上掠过,“傅先生不如脱下这一身进士服,瞧一瞧后面?”
傅伦心下一慌。
还是一名与傅伦交好的进士连忙上前,拧着傅伦后背的补子问他道,
“傅兄,除状元外,其余进士皆没有补子,你这衣裳后何以有鹭鸶补?”
傅伦身子虚晃,差点栽倒在地。
大晋曾有明文,新科状元赐朝服,常服,朝服前后皆有鹭鸶补子,鹭鸶补子乃六品官员所着,而状元每每被授命为翰林编修,乃六品官。
而其他进士,着普通进士服,并无补子。
衣裳是他从礼部所领,当时叠在一块,与旁人并无不同,回府后,让郑氏伺候他穿戴,急匆匆的,也未发觉不对劲。
这补子原是缝在内里,些许刚刚接受检验,被人动了手脚,扯了出来,也未可知。
不管怎么说,定是有人意图陷害他。
此举,轻则逐出朝廷,重则致死。
他初到京城,几乎足不出户,更不曾树敌,谁会这么狠心置他于死地?
他想起了一个人。
傅廷玉。
傅廷玉乃傅家长房嫡脉,也是傅氏族长,现任副都御使,仅仅居于程康之下。
今日这御史来势汹汹,定是傅廷玉所授意。傅廷玉不希望朝堂还站着一位傅家人,不想让傅家那些丑事为众人知晓。
傅伦口中涌上些许血腥,“大人,此裳乃在下所领,而非私造,在下初登进士,何以蠢到自毁前程?”
那名御史似乎早料到傅伦这般说,他闲闲地抖了抖衣袍,
“事情究竟如何,去了督察院审问便知。”
傅伦冷笑,指着金碧辉煌的殿内道,“今日天子驾临,百官云集,你让我在此时离场,便是断我前途!”
“职责所在,还请傅先生见谅。”御史冷冷抬袖,示意侍卫抓人。
这时,门口传来铿锵的脚步声,一道冰冷的声音插了进来。
“张御史要将谁带去督察院?”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刘桐目光凛冽大步走来。
堂堂锦衣卫都指挥使,是令所有人闻风丧胆之所在。
众人立即朝他行礼,那御史也连忙收敛神色,先是朝刘桐作揖,又连忙将事情经过告之。
“刘指挥使,下官奉命在此处督查,请您海涵。”
刘桐瞥了一眼傅伦身后那补子,冷声问御史,“你奉何人之命?”
张御史微的一哽,面现犹疑之色。
刘桐冷觑着他,拔高了嗓音,“本官再问一次,奉何人之命?”
张御史闭了闭眼,躬身道,“奉副都御使傅大人之命。”
“哦....”刘桐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尾音拖得长长的,旋即他脸色一沉,喝声道,
“来人,将副都御使傅廷玉拿下,本官怀疑他无端陷害忠良,要拿他去锦衣卫审问。”
刘桐话音一落,四下倒抽凉气。
堂堂副都御使,正三品大员,刘桐说拿就拿,锦衣卫之权柄果然震慑朝野。
张御史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失声道,“刘指挥使,您此举实在不合章程....”
“不合哪个章程?”刘桐冷冷质问。
张御史思及锦衣卫之权柄,直属于皇帝,可闻风而动,逮捕任何人,他生生闭了嘴。
一旁迎候的礼部官员,见事情越闹越大,牵扯到锦衣卫,不由汗流浃背,连忙朝刘桐拱手,
“刘指挥使,这里头些许有误会呢...”
傅伦的衣裳是礼部所领,礼部也脱不了干系。
刘桐一个眼风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