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懂,他最怕脏了,看到那院子脏成那样,一会儿就得被吓出来,这婚事成不了,真成不了。”顾卫国说:“走,咱们围观一下去。”
顾怀尚年龄大,是过来人,这方面更懂,甩开顾卫国说:“你也太天真了点,跟财产相比脏点臭点算啥,咱要真不想他俩结婚,还得从财产方面入手。”
他不去,顾卫国一个人也不好意思去围观,只得回家。
路过灵丹堂,一老头子问:“这是顾老五吧,你们家这灵丹堂啥时候开?”
“还早呢,老伯您是要瞧病吧,我带您找大夫去。”顾卫国准备去坏小叔的好事,带个病人去围观一下他俩。
但老爷子笑眯眯的问:“小林大夫招夫的事有结果了吧,她选了谁?”
怎么见个人都在问招夫?
顾卫国苦着脸只差要哭,但他总觉得顾培会被脏兮兮的大杂院给吓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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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林白青这边,顾培一来,两进院子里的人全出来了,跟看马戏团似的。
顾培自己大概也很震惊,因为相比之下,东巷只是巷子里脏了点,院子里还是干净的,但这种大杂院住的全是租户,林白青这种好干净的还好。
但像西屋那俩小混混,门口堆着小堆的垃圾,屋子里就更不用说了,他俩住的那不叫房子,叫垃圾场,大狗窝。
顾培在抬脚进院的时候愣了几秒钟,但还是踏脚,把他干净到纤尘不染的意大利皮鞋踏进了沉淀的沽水中,跟在林白青身后,一路穿过琳琅满目的尿布,内衣,进到内院,上了台阶。
鲍春明正好在浇花,而因为他屋子背荫,白天他就会把花盆端到林白青的台阶上晒太阳,举着壶,他笑着跟顾培打招呼:“我姓鲍,喊我鲍哥就好。”
顾培手指:“这些菜是这位先生您种的?”
“要菜啊,别人当我不行,谁敢偷我一苗菜,我咒谁八辈祖宗,但小林大夫不一样,只要她想吃,随便摘。”鲍春明大方的说。
对面的老太太说:“可拉倒吧,天天沤溲尿浇菜,谁偷你那个?”
又对顾培说:“这位先生你不要他的菜,那就是恶心人的埋汰玩艺儿。”
鲍春明据理力争:“谁家种菜不浇粪,你们吃的菜也是浇了粪的,你们这些假干净。”
又对顾培说:“想摘就摘,瞧那油麦菜正好能炒一盘。”
顾培还真停下了,军绿色的衬衣,黑色的裤子,这平常的衣服在他身上都格外的鲜亮,从兜里掏出两张纸来,他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还真弯腰了。
满院的人更惊了,心说小林这对象瞧着干干净净,肤白貌嫩的,咋跟皮子这么浅,难道他就闻不到那盆菜味儿难闻,要贪几苗菜。
在人们的疑惑中顾培拿卫生纸一垫,端起了一盆。
鲍春明心疼死了,那么肥嫩一盘油麦菜,他竟要连盆端走一起炒啦?
但这时顾培问他:“您家是住在……”
鲍春明指:“后面。”
顾培把菜端起来,送到了鲍春明的台阶上。
一盆又一盆,当着大家的面端走之后,他蹲到台阶上,把刚才浸湿的地方擦的干干净净,然后把纸扔进了鲍春明家的垃圾桶。
>邻居们又疑惑了:这人咋这么怪,不就个台阶嘛,他也要弄那么干净。
鲍家媳妇跟大家小声解释: 听说他从小就长在国外,M国。
“那怕看不上咱白青那寒酸的小屋子吧,哎呀他进去了?”一大爷说。大家一看,果然,顾培弯腰,撩帘子进门了。
林白青上辈子跟顾培的相处中,也经历了他的审美变迁,一开始他喜欢欧式简约风格,后来慢慢的就会喜欢上简中式的风格,一开始喜欢住楼房,后面就会喜欢上四合院。
但他的装修风格就跟他的性格一样,全是伴寂风,通俗点讲也叫古墓风。
而她的小屋子是叙利亚风。
胸罩内裤挂在中间,做饭的时候凳子垫锅,做完了再擦干净来坐,仅有的一张桌子上摆满了书和针筒,床就更窄了,没地儿放衣服,枕头就是衣服做的。
虽说还算干净,但着实不雅,所以顾培进门之前她正忙着收拾。
但她才扯下内裤,他已经进来了,林白青赶忙把内裤压到了枕头下面。
窄窄的屋子, 顾培又太高, 一进门碰上她的电灯泡, 打的电灯泡咣嘟嘟响。
林白青也很尴尬,说:“不习惯来这种地方吧。”
顾培想坐的,但仅有的一张凳子太矮了,他目测了一下,估计自己坐下去会像是蹲,于是就坐到了床沿上,但床旋即嘎吱一声响,他于是腾的又站了起来,因为床居然是晃的。
见窗台上有报纸,叠起来塞到床角下,试着床稳了,再坐下,这才说:我留学的时候也住过这种地方。”又说:“你的房子特别温馨,布置的也好。”
那当然,虽然窝小,但林白青布置的可温馨了。
看桌子上有本红皮大笔记本,顾培翻开来看了,但一看,他皱眉头了。
因为字迹着实潦草,而且涂涂改改,圈圈划划,简直无法入眼。
仔细辩认过,他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