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培停了下来:“白青这是要出去?”
顾卫军乍见一个高高瘦瘦,白白净净,浑身还散发着淡淡香味的男人,因为对方相貌足够好看,浑身又格外的洁净与精致,还看他很是熟悉,一时有点愣住。
听林白青喊了声小叔才蓦然想起来,这是那位自M国归来的小叔叔,他只在百天前,顾明的葬礼上见过一面。
顾卫军挺怯这人的,因为他这人奇怪得很,虽说是在M国长大,但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而且引经据典,出口成章,又还一派老成,整个人不像从M国,倒像是从民国来的。
俩人试着用英语交流过几句,但顾卫军口语太烂,顾培一句都没听懂,叫顾卫军大受打击。
他也从善如流,喊:“小叔好。”
林白青说:“我们要去帮三爷抓药,小叔也去?”
顾培上下打量着年青帅气的大侄子,说:“不用了,你们自已去吧。”
……
顾卫军他爸在首都当兵,是位团级领导,他妈就是那位蔡三嫂,他目前在首都科技大读大四,将来会出国。
牛仔裤,格子衬衫,这是如今这个时代,校园时髦男生们最标准的打扮。
他跟顾敖文还不一样,根本不在意林白青漂不漂亮,美不美。
作为一个优秀的小伙子,那叫什么来着: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人家有大理想,要出国拿绿卡,心思压根儿没往男女情爱上放。
他忽而说:“白青,咱是打小儿的相识,不说虚话,刚才我爷跟我吹牛,说你不用针不用药,空手治好了他的病,他那可是骨刺,不好治的,咱交个底儿吧,我爷是不是哄我呢?”
林白青实事求事:“没那么夸张,我做的只是推拿。”
“推拿治骨刺?”顾卫军手插兜,笑:“怎么,我爷的骨刺给你捏断啦?”
他生得很帅气,大高个儿,娃娃脸,唇红齿白,从小就受女孩子们欢迎,生怕因为色相而被林白青看上,一来就躲起来了,是被三爷提溜回来的,并没看到她治病的现场。
林白青耐着性子再解释:“三爷可能有骨刺,但他的疼痛不是骨刺引起的。”
“那是什么?”顾卫军继续追问。
林白青指大腿:“他是因为着了寒,大腿根部的肌肉痉挛了,不通则痛,只要把痉挛部位推拿通,气血畅了,通则不痛,自然就不疼了。”
顾卫军恍然大悟:“那就是抽筋了,抽的时间长了点。”
林白青点头:“对。”又说:“但造成他长时间肌肉痉挛的原因是邪风入体,也就是我们通俗意义上说的着凉,受寒,他需要排湿排毒,还得补点钙,才能杜绝抽筋。”
顾卫军自认又懂了,打断了林白青:“那他原来就是碰着庸医,治错了,抽筋而已,找个推拿师傅捏一捏按一按,效果跟你是一样的。”
又竖起大拇指指自己:“小林,恭喜我吧,我过了英语八级,还收到好几个Offer,有USA的也有JPA的,话说你听得懂什么叫个Offer不?”
顾卫军从小生活在首都,只有逢大事才会回趟老宅。
在他印象中林白青是个从来没见过世面的小中医,但她上的是大专,英语也学得很好,而且将来她是能直读英文医学文献的,岂能不懂Offer的意思?
林白青摇头说:“不太懂。”
“就是留学申请。我马上就可以出国了,有三家大学供我选择。”顾卫军搓手:“就是钱有点紧,搞不好出国后要刷盘子。”
他以后会定居M国,并在华尔街一家投行做高管,也是父母毕生的骄傲。
而在很多年后,他会因为三叉神经痛而来求林白青,在被她针灸好后,他跟他别的兄弟一样,从此就会从‘反中医’走向迷信中医的极端。
而且还会给林白青介绍很多极有钱的洋病人。
等到灵丹堂要扩张,急需要钱时,都是他在帮忙找过桥资金。
所以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在将来是灵丹堂的小金主。
但钱,永恒的难题,小金主顾卫军就是因为留学缺钱,琢磨着卖祖产的一员。
林白青虽同情,但帮不到他,也就不接他的暗示。
回到灵丹堂,刘大夫中午下班走了,她抓药,顾卫军就楼上楼下的转悠,不停感叹:“呵,这地段,这面积,还有这些老玩艺儿,卖五十万都有人接手吧。”
又说:“要能卖五十万,你至少能分五万块。”
林白青不接茬,抓好了药准备走,一出门,就碰上顾敖文在外头站着。
举着两只冰棍儿,他的黑眼圈已经好了许多了,眼睛里满满的醋意。
“白青,新出的夏威夷冰棒,味儿特好,来,咱一起吃。”他说。
林白青说:“我不吃,给你卫军哥吃吧。”
“顾卫军?兄弟他排十一,得喊我叫九哥。”顾敖文语气里透着轻蔑。
顾卫军两手插兜懒懒散散,先说:“这是二爷家的敖文吧,听说是个专职操社会的?”
又说:“排九排十你说了算,我都多大人了,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跟你争。”
看林白青,他舌尖得儿:“小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