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奶奶笑呵呵地跟两人打招呼,“从清清和阿野结婚后,咱们有四年多没见了吧。”
“是啊,老姐姐身体可好。”
“好得很,原来身上有点小毛病,泡了清清弄的那个药澡,身体一下就舒坦了。我和老头儿还在说呢,没想到我们命这么好,以后啊,无病无痛地去了,也不拖累孩子,自己也不受罪,这一辈子就圆满了。”
老年人不怕说这些生啊死啊的事儿,都这把年纪了,没什么好忌讳的。
老姐俩手拉着手,“谁说不是呢,咱们俩想到一处去了。”
不爱听两个太奶奶说话,两个小不点儿,嘻嘻哈哈地跟着两位太爷爷去看叔叔们抓鱼,那个可有意思了。
船到了上海,秦构、杜明他们先下船,秦渊、秦格、秦莎莎三人也下船了,他们说好了,要回老家考试,从上海回老家方便。
他们这几个月都复习的差不多了,最后一个来月,他们自己在家复习也行。
船重新扬帆起航,载着一船思乡人,摇摇晃晃往北面开。
宝山县的秦家人,日盼夜盼,终于在一天下午,把族长们盼来了。
“哈哈,我回来了,大家这些年可好!”
“哎呀,老哥哥,没想到咱们还能活到相见这一天。”
“这算啥,老头儿我还能活个十年呢。”老爷子精神矍铄,一点儿不服老。
“婶婶!”
“大哥!”
“秦爷爷!”
“姑姑,我想你了!”
“大侄子,你啥时候结婚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秦家老宅的大门粉刷一新,十年不见的亲朋好友,热热闹闹地围在门口叙旧,说到动情处,忍不住热泪盈眶。
十年了!
“好了,大家有话咱们后头再聊,开祠堂,咱们要好好祭拜一下祖宗。”
“老族长说的是,前些天祠堂就打扫好了,就等着请祖宗牌位了。”
当年他们走的时候,祖宗牌位都被带走了的,这次回来,也是秦清一个一个地把排位放进箱子里的,现在也要她亲手拿出来。
秦锦和秦锋兄弟俩手牵着手,和族人们一起注视着妈妈的动作,那些牌位上面的字他们还不认得,也不知道妈妈在干什么,但是他们知道,现在不能乱说话。
摆好牌位后,秦家人换好装束,庄重地祭完祖先,这才算他们彻底回来了。
好多人围在秦家老宅大门口向里面打望,有些自以为懂的人,跟后面的人解释,“秦家的那个族长,带着秦家人祭祖呢。”
“喔唷,秦家人胆子真大,这个时候还敢搞封建这一套,也不怕被拉出去□□。”
“呵呵,不说□□,你敢去贴个大字报试试?”
“你以为我真不敢?”
“我赌你就不敢,你眼瞎呀,没看到咱们宝山县的县长都没资格进去,祭祖的时候都只能站在院子里?”
“县长这么大的官儿还不能给祖宗磕头?”
“呵呵,所以说你傻!”
“够了,王二麻子,我啥时候得罪你了,说话阴阳怪气的,有意思吗?”
“滚!”
这时候,一个梳着双马尾的姑娘家挤进来。
“你这人怎么回事?要想看热闹不自己早一点排队?这时候挤什么挤?”
被旁边的人推搡了一下,孙霞连忙道个不是,“不好意思,我是秦家的亲戚,知道他们回来了,特意赶回来的。”
周围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哟,你是秦家的亲戚啊,哪家的?你是宝山县的人吧?你跟我们说说,我王二麻子跟秦家当了几十年的邻居,宝山县的秦家人,没有我不知道的。”
孙霞没有搭话,一个劲儿地垫脚往里面看。
“姑娘,你说说嘛,我去给你报信儿,看到没有,守门的那个,我跟他熟的很,从穿开裆裤就认识。”
孙霞犹豫了一下,说了句,“我是孙家的。”
“孙家?”王二麻子一拍脑袋,“你爸是孙虎吧?你妈是秦灿的女儿?”
旁边的人听到秦灿,哎哟一声,“秦灿当年死的可惨了,□□的时候被人弄死了,直接死在大街上。”
“就是秦灿的女儿举报的!”
“我的天哪!”
众人都盯着孙霞,“你还有脸说是秦家的亲戚?我是你就赶紧跑,小心秦家人出来弄死你。”
孙霞弱弱地辩解道,“上一辈儿的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
王二麻子脸色都变了,“这是为了攀上秦家,连爹妈都不认了?”
“懒得跟你们说。”孙霞呆不住了,撂下一句话就跑了。
众人又聊开了,“我听说秦灿老爷子死了之后,秦梅现在瘫在家里,连门都出不了?”
“呵,这就是报应吧。”
王二麻子左右看了看,小声八卦道,“不止秦梅,孙虎也成了跛子,还有当年害死秦灿那个革委会主任,我记得好像是姓苗吧,后来也惨死在茅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