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点放在桌子上,是陆墨最喜欢的味道,温暖的红茶香伴随着缭绕的水汽,在室内逐渐氤氲。
陆墨伸手去拿饼干的手,就这么僵在了半空中。
诶?
他听到了什么?
陆墨转过头,蹙起眉毛:“你叫我什么?”
雌虫穿着一身得体的衣服,白色的崭新衬衫被熨得服服帖帖,外面套着一件无袖的黑色马甲,勾勒出他美好的腰线。
上好的羊毛裤子被束进精致的鹿皮靴子里,衬得他双腿修长有力。
他长长的银发被捋起一边,用夹子别在脑后。这样的打扮让他原本还残留着一些稚气的脸庞,变得干练又成熟。
——某一瞬间,陆墨以为那个成年之后的凌又回来了。
凌鲜红的眼眸里闪烁着的,是他阔别数日但依旧熟悉的光芒。
调侃的,戏谑的,跃跃欲试着在心里盘算着什么坏主意的眼神。
呜哇……
陆墨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仰脖子,心脏开始突突地跳起来。
他的眼神下意识地往下落,落在了凌的手上。他的袖子往上捋起,在袖子和手套中,露出了一小截白皙紧实的小臂。
凌收回手,终于回答了陆墨的问题。
“您不是说,我是您的奴隶么?”
他无辜地看着陆墨,眼里浮现出一丝困惑:“我想……虽然您是个温柔仁慈的主人,但是礼不可废,我对您的称呼是时候改改了。”
他微微俯下身,朝陆墨行了一个礼:“您说是吧,我尊贵的主人。”
陆墨:“……”
陆墨:=口=
咦?咦?!
是,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突然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吗?
怎怎怎么凌突然变成了这幅模样?
那个一逗就会脸红就会浑身颤抖的凌被你藏到哪里去了?!快把他弄回来啊!
qaq你这样让我好方。
陆墨下意识就想跑,但是在站起来的一瞬间,他对上了凌的眼神。
“……”
陆墨向后一靠,悠悠地靠在了椅背上,藤椅发出轻微的“嘎吱”一声。
他端起红茶,低下头啜饮了一口,微烫的红茶入口,馨香瞬间席卷了整个大脑。
“我不是很喜欢自作主张的奴隶。”
凌动作一僵。
他试探性地看着陆墨:“您的意思是?”
雄虫的脸在日光下被笼上一层金辉,但这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暖意,他冰冷的双眸如刀,足以剖开一切的试探。
凌的心脏在这一刻,抽动了一下。
雄虫朝他伸出手,缓缓地按住了他的脖颈。
手掌下的喉结忍不住上下滑动了一下,凌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呆呆地注视着陆墨。
要害处被别人掌握,只要对方轻轻一用力,就能扭断他的脖颈。
这种感觉让凌浑身毛骨悚然,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忍住袭击陆墨的本能。
“咚咚。”
“咚咚。”
“咚咚。”
心脏跳得前所未有的激烈。
雄虫的小指搭在凌的动脉上,凌被迫微微仰着头,被那只手牵引着,一点点俯下身去。
“你既然是我的奴隶,那么你的一切都要由我决定。”
“称呼也好,规矩也罢,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敢听其他人的话?”
凌睁大了眼睛。
明明站着的是他,陆墨只是坐在椅子上——他甚至看起来懒洋洋的,但不知为何,他却有种被俯视的感觉。
仿佛他才是跪在地上的那一个。
更加奇怪的是,尽管如此,他心里却生不起任何反感。
他过去常常被迫东躲西藏,连肮脏污臭的地下水沟,都是保护他的好地方。但即使如此,他宁愿在水沟里和老鼠为伴,躲上个十天半个月,吃下发臭的食物喝下黑色的水,也不愿为了活命,跪倒在那些虫族的膝下。
可是为什么,他现在却并不想反抗呢?
凌迷茫地看着陆墨,下意识地抓住了陆墨按在他脖子上的手,声音渺茫地说:“是……”
真是可耻埃
凌这样想着,他一直坚持的东西,原来是这样轻易就可以忘掉的东西。
他顺从地闭上眼,脸庞从陆墨的手掌心蹭过。
陆墨看起来很冷,手心却很是温暖,凌的心中一片冰凉。
不可以,不可以。
假如就这样放弃那些坚持的话,那他过去的那些人生,简直就像笑话一样了。
但他却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内心有一部分向陆墨顺服了。
甚至因为这样的顺服而欢欣雀跃。
这只雄虫的身上,似乎隐藏着什么东西,吸引着他如同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地一头扎进炉火中。
——或许正是因为他散发出来的那种,极度自我的性格,反而让他这种从来都被迫着流亡的虫族,更加心生向往……
凌将头轻轻地靠在了陆墨的膝盖上,道:“请您下令吧。”
“我会听从您一切的命令。”
“……”
凌趴在陆墨的膝盖上,他的银发散开,露出一小截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