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扑面而来,风中混杂着微醺的花香,让大脑瞬间清醒了很多,凌的发丝在空中飞舞,握着陆墨的手心微微发烫。
他们径直穿过整齐的小径,美丽的花门,最后在一个雅致的小回廊上停了下来。
夜空中繁星点点,环绕着两个巨大的月亮。一个深红,一个金黄,挂在夜空中,近得仿佛触手可及。
“好了、好了!”
陆墨抽回手嘟囔道:“这里已经够远了,连老鼠都不会有。”
他抬起头,凌的红眸笼着一层月辉,眼睫轻轻地眨了眨。
“我不知道……该从哪里对你说起。”他皱起眉头,就像图书管理员要从浩如烟海般的书籍里,找到唯一需要的那一本书一样困扰。
最后,他对陆墨说:“温格的雌父,莱茵先生,是我的恩师。”
六十年前的夜晚,月亮比今天更亮一些。
昏暗的地下室里,空气污浊无比,腐烂的血腥味浓烈极了,就像是浸泡在水里,放在烈日下发酵了数个月的肉块,能熏得人睁不开眼。
但在里面待久了,渐渐也就习惯了这股味道。
更何况,这味道本来就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凌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被褥原本是棉做的,但早已板结得好似木板一样硬,黑得根本看不出原本的花色。
他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微微一动,就能听到“哗啦啦”的金属摩擦声,那是捆在他四肢上的铁链,每一根都比他的手臂还要粗。
身上的伤口总是好不了。
也不是好不了,只是每一次快要愈合的时候,就会被再次割开,放血,总等不到伤口愈合的时候。
“你这次是不是放得多了点?小心别把他弄死了。”
“哪里会,这小崽子能熬得很。只是多放了三分之一,让他多吃点饭就养回来了。”
“啧,你知不知道他的血有多贵,花了这么大力气才弄到的唯一一只!弄死了有你好果子吃!”
“……”
凌睁开眼,他看见自己的手被扭转,掰出一个几欲折断的角度,手腕被划了一刀,深可见骨。
可是这么大的伤口,他的血却只是缓缓地渗出,一点点流到下面的瓶子里。
他想起被割断脖子的鸡,也是这样被放干血的。
好累啊。
他麻木地转过视线,透过那狭小的窗口,他看见夜空中有两轮很漂亮的月亮。
一轮深红,一轮金黄,就像一双温柔的眼睛,俯瞰着大地,俯瞰着他。
他渐渐地失去了力气,身体从未变得这样冷过,就连视线也一点点模糊起来……
那两轮温柔的月亮逐渐地摇晃,在他眼里渐渐扭曲,变了样子,最后奇异地变成了一双蓝盈盈的眼睛。
咦……
凌用力睁开眼,一只带着军帽的雌虫隔着铁栏杆,朝自己眨了眨左眼。
下一刻,凌听到一声巨大的爆破声,吓得房间里的雌虫猛地站起来,掏出了腰后的枪:“谁!!”
“是谁?”
从破碎的墙后,滚滚的硝烟里,一个身影缓缓出现,他声音带着笑意,“是正义的使者,是律法的执行者,是来取你们命的死神实习生。”
“你找死!”
两只雌虫面露狰狞,朝他举起了枪,凌紧张地睁大了眼,手心不由自主地蜷缩了起来。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紧张,军雌安抚道:“没事的,他们是一群素质极低的坏东西,就他们那破烂的枪、法,根本伤不到我一分。”
他话音刚落,连续两声枪、响,但神奇的是,就像他说的那样,两颗子、弹擦着他的头发,打在了后面的碎砖上,迸发出火星来。
“来而不往非礼也,”军雌啧啧一声,他的速度快得惊人,一瞬间就出现在了那两只雌虫的面前,双手抓着他们的脑袋一碰——
两只雌虫连声音都没发出来一声,就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将这两只雌虫扔进角落,军雌这才转头去看凌:“我前几天经过这附近就觉得奇怪,原来有只幼崽关在这里——”
“砰”的一声,军雌脚步一顿,神情微妙地低下头,只见那快要盛满血的瓶子被他踢倒,在地上摊开。
他看看地上,又看看凌,最后挤出一句:“抱歉?”
凌缓缓闭上眼睛。
是一只很愚蠢的成年雌虫。
————
陆墨难得安静地听着:“所以你就是这么进入了军队?”
“嗯。”
凌深吸了一口气,侧脸浸在月色中,笼着一层淡淡的光:“陆墨,你知道我那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荒星上吗?”
陆墨:“为什么?”
“因为……”
“莱茵先生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_(:з」∠)_不要催啦,阿粮真的努力了嘤感谢在2021-07-0716:38:24~2021-07-0819:52: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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