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吧,再这样下去,他这把老骨头真要耗死在这几个月的比试里了。
文招财道:“我倒也想歇一会儿,可时间不等人啊!”
他抑扬顿挫地说道:“我在我爹坟头起了誓,三年要娶上好媳妇儿,五年要在京城有自己的宅子,还得感谢大姑娘给我这个做掌柜的机会,我自然要竭力而为,不能愧对我爹、愧对傅大姑娘。”
“誓言已经说出去了,就不能食言,不然我爹把棺材板掀了,半夜来找我算账来了。我可不能做这等不肖子孙,所以只要干不死,我就往死里干。日后我还要多多努力,要更加努力,回报傅大姑娘的知遇之恩,也让我爹看看,他儿子的本事。”
文招财越说,一双眼睛越亮,果真是一副干劲十足的模样,“您说让我逍遥这两年,可这两年我若逍遥了,那娶来的媳妇岂不是要跟着我受苦了?”
“苦谁不能苦媳妇儿,我以后定要更加拼搏!”
华掌柜:“……???”
还要多多努力?这还不够努力?
“至于身体,您别担心。”文招财神神秘秘笑了一笑,“华掌柜你有所不知,我有秘诀。”
华掌柜正喝着热茶的动作一停,看向文招财。
只听他说道:“我每日晨起都要挑水十担,晚上做一套五禽戏,一整天下来都活力无穷;您喝的这茶也是我常常喝的,有补充气血的功效,至于天冷天寒,我一个布行老板,怎么会让自己冻着呢?”
文招财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白牙,笑得见牙不见眼,揪着自己的衣角给华掌柜看,低声像在介绍什么好东西:“这布是渠县运来的布,那边的蚕丝比起其他地方,不知好多少,这料子夏日不沾汗,秋冬能御寒,这两天虽说天气冷了不少,可我一点儿都没感受到。”
“华叔是自己人,这话我也就只告诉你。这渠县离着京城远啊,想进他们的布可不容易,就那么几十匹,我得留给那些常来的老主顾。”文招财说完,声线又压低了几分,“华叔可千万别往外说啊,这货可金贵,好多人等着要呢。”
华掌柜一脸震惊地盯着文招财身上的布,他也是个商人,平日里说话半真半假的,对文招财的话并不全信。
可一看文招财那生龙活虎的模样,再一想,其他几位掌柜都病倒了,唯独日夜不歇的文招财,还是龙精虎猛、斗志昂扬的模样。
莫非……玄机真在这布上?
至于什么挑十担子水,五禽戏什么的,怕了怕了,打死华掌柜他都做不来。养尊处优多年,华掌柜上个佛塔,都要气喘吁吁,还五禽戏呢,不被戏擒就差不多了。自然也就只能把目光放在布匹之上了。
华掌柜一时心动起来,想要摸向自己荷包的手有些控制不住,又听文招财说道:“华叔,这茶你喝着可还好?若还好,待会儿你走着,我给你拿上一包。”
文招财十分热情,华掌柜实在招架不住,加上他心里头确实对文招财这些宝物有些垂涎,推托两下,便将茶收下了。
茶都收下了,再加上那布料,那岂不是文招财不生病的秘诀就全到手了。
华掌柜在心里一盘算,清了清嗓子:“小文啊。”
他道:“你这渠县进来的布料,还可有剩?”
“剩是还有剩。”文招财眨了眨眼睛,“只是……华叔是替人打听,还是自己想买呢?”
“若是替人打听,那我确实找不出来多余的布了,得自己留着,可若是华叔您自己想买,我把那匹给自己留的给您!”
文招财憨憨笑了,“华叔简直像亲叔一样关照我,我这个做小辈的,当然要先把好东西留给华叔用。”
“当然是自己买了!”这样一听,华掌柜立刻拍板,害怕自己晚点就买不到了,立即道,“你给我包一匹啊。”
“好嘞。”又一笔生意做成,文招财喜上眉梢,感觉离自己的媳妇儿和宅子都更近了一步,连忙叫店小二把布包好,连同茶包,亲自交到了华掌柜手里。
这布成本五十文,他卖了华掌柜八百文,送华掌柜的茶叶,不过是些再普通不过的茶叶,十文钱一袋罢了。
这样一算,这华掌柜来了一趟,他净赚了七百多文。
妙啊,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文招财简直脚底生风。
库房里还有一百多匹,若是都能这样卖出去,那铺子的进账可是相当的可观。
不过这样的招数只能用一次,不能用第二次。也只能用在华掌柜身上,不能用在别人身上。这一点,文招财心里还是有数的。
“您穿了若觉得好,就再来啊,我想办法再去渠县进货。”
“常来啊,华掌柜!”
送别华掌柜时,文招财朝着他的背影,热情吆喝道。
看华掌柜的背影,就仿佛是看一只肥硕待宰、能薅好多羊毛的肥羊。
华掌柜提着手中的布,等回到自己的铺子,仔细摸了摸文招财送他的茶叶,品了又品,怎么品都尝不出太好的味道,终于琢磨出了不对劲——
到头来,他还是没能说动文招财,让这人反倒真的往文招财的布行里送钱了!
好啊这个文招财,明明都知道他生了病,不可怜他就算了,居然还想着把手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