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几个月了。
能够多出这么长时间来陪伴心爱的人,他已经很知足了。
可萧箜仪无法坦然面对,她经常在萧明珩睡下后悄悄起身,一个人走到院子的角落里小声啜泣。
萧明珩每次都远远地站在她身后,想要上前又不敢过去,只能攥紧了拳,在远处静默地望着她。
昭宁五年,盛夏快要结束的时候,事情终于迎来了一次转机。
赤翼军中来了一位何姓医官,据说他曾经与西域很有名的游医打过交道,对西域毒物颇有了解,谢迟晋便将他举荐到了圣驾前。
八月十五祭月节,何医官秘密被宣入宫,为萧明珩把脉看诊。
“怎么样?何医官,这种毒能不能解?”何医官刚收回手,萧箜仪就急忙问道。
何医官神色有些凝重,断言道:“此毒名叫‘朝露’,乃是西域流传出来的一种奇毒。我那位游医朋友年轻时候写过一个解毒的药方,但从没找人试过药,不知是否能起效。而且,解毒需要的药材也极为难寻。”
萧箜仪忙道:“需要什么药材,医官直说便是。”
不管能不能起效,总要试过才知道。
“首先需要的一味主药是千年雪莲,另一味药则是西域皇室的珍宝,雪冰蟾。”
萧箜仪眼眸亮起,“雪冰蟾已经有了,敢问千年雪莲要去何处寻得?”
前些日子,西域三王子符越忻秘密潜入盛京城,被昭镜司发现。为了让符越忻安全回国,大王子派人送来了无数珍宝,以表诚意,其中就有雪冰蟾。
因为只知道雪冰蟾是西域皇室的解毒圣药,并不知道它对“朝露”也有效果,便只是暂时将其存放在国库里。
何医官面露难色,“这……微臣只知道千年雪莲生长在极寒的北境,具体能在何处寻得,臣也不得而知。”
“若是寻到了千年雪莲,你可能做出解药?”
何医官点点头,“可以,微臣还记得药方。”
萧箜仪跟萧明珩四目相对,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不管怎样,至少他们现在有了解毒的一线希望。
萧明珩暗下密旨,派人去北境寻药。
可灵药并非一两日便能寻到,萧明珩的身体却一日不如一日。
尽管萧明珩尽力瞒着,可还是被萧箜仪瞧见了他咳血。
那日,萧箜仪刚从承恩寺求了平安符,正想给他送去,就没让人通报,径直走进了御书房。
她站在屏风后面,看见少年帝王弯下脊背,脸色苍白如纸,掩唇咳出了大片鲜血,染红了手里的帕子。
萧明珩快要撑不住了,可北境的千年雪莲仍没有半点消息。
无奈之下,何医官只能先将雪冰蟾入药,给萧明珩服下,以期帮他的身体尽量多拖延一些时日。
萧明珩最终还是没有扛过昭宁五年的冬天。
寝殿中燃着地龙,暖融融的,地上铺了厚厚的羊绒毯,萧箜仪坐在床边,温声陪萧明珩说话。
这时候,萧明珩忽然轻声道:“昭昭,我想看梅花。”
他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点,连说话时都气若游丝。
“梅花?”萧箜仪放下怀里的手炉,站起身,“我去帮你折一枝。”
说罢,她便提起裙摆跑了出去。
萧明珩望着她远去的背影,铃铛声渐行渐远。
萧箜仪穿过月洞门,来到隔壁的园子,随手折了一枝开得正好的红梅,正打算带回去。
可转身之际,又瞧见一枝并蒂红梅,梅花在凛冽的寒风中相互依偎,相互缠绕,仿佛一对难分难舍的有情人。
她往手心里呵了口热气,折下这枝雪梅,小心地护在怀里,往寝殿走去。
小跑着回到屋里,萧箜仪抖了抖身上的雪,兴冲冲地往内室跑,“珩哥哥,你看我找到了……”
剩下的话到了嘴边,却再也没有说出口。
屋中的炭火盆和小泥炉都在静静燃烧着,噼啪地冒着热气,可床榻上的人影却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萧箜仪的腿好似有千斤重,她艰难地挪动步子,一步步朝着床边走去。
萧明珩闭上了眼睛,面容平静,气息清浅,仿佛只是睡着了。
他的手臂搭在床边,像是要抓住谁的衣角,却来不及捕捉就无力地垂了下去。
萧箜仪帮他把手臂塞回被子下面,将折下的红梅放在了他枕边。
她坐在床边,俯下身,隔着被子趴在他胸口。眼泪静默地流淌,浸湿了锦衾。
……
也许是雪冰蟾的药效起了作用,萧明珩并未毒发身亡,而是陷入了昏睡。
可若是找不到千年雪莲,他恐怕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萧明珩提前给萧箜仪留了书信,让人交给她。
他还留给她一块虎符,可以调动禁卫军的所有兵马。
不管发生什么,他都给她准备好了后路。
为了稳固朝局,萧明珩毒发昏迷的事并未外传,由赵景恪暂时易容成他的样子,代替他上朝。朝中大大小小的政事,都由沈右安、赵景恪、谢迟晋三人协同处理。
外人不知晓其中内情,只当皇后失宠,皇帝日日宿在紫宸殿,再也不踏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