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 45 章(1 / 4)

马车快要拐进西阳坊的时候,谢迟晋忽然出声:“我有个好友的生辰快到了,你字写得好,可否为他写一幅贺帖?”

秦凝闻言抬起头,见他神色从容平静,已经将方才的所有情绪都藏了起来。

帮他写一封贺帖又不是多复杂的事,况且秦凝又有求于谢迟晋,所以没怎么犹豫便答应了下来,“可以。”

“你何时有空?”谢迟晋问。

秦凝想了想,“这几日便有空。”

“回头我让人把东西拿给你。”

“好。”秦凝点了点头,“敢问将军的这位好友,年岁几何?”

谢迟晋答得干脆利落,“二十。”

秦凝紧接着又问:“那……是男人还是女人?”

话问出口,车厢内气氛陷入片刻的凝滞。

谢迟晋狐疑的眼神望了过来,看得秦凝不自觉屏住了呼吸,“有何不妥吗?”

只有知道了是男子还是女子,她才好针对性地写贺帖,不然便只能写出一些空洞的套话出来。

谢迟晋这才反应过来她的用意,眸光微变,淡漠地别开脸,“男人。”

秦凝颔首,“我知道了。”

说定了此事,马车刚好停在秦府门前不远处的拐角。

秦凝正欲掀帘下车,忽然听得身后传来一声:“金子你还养着吗?”

她下马车的动作一顿,握住车帘的手紧了紧,背对着他答话:“养着的。”

他忽然这么问,秦凝还以为,他会提出想看看金子。

没想到他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你走吧。”

秦凝自己都没察觉地松了口气。

跳下马车,她坐上后头秦家的马车,跟落夕一起回了秦家。

而仍坐在马车上的谢迟晋,亲眼看到她的马车进入大门,才放下车帘,吩咐车夫返回。

回到家,秦凝发现家中灯火通明,父母和大哥正在盘问下人关于她的行踪,看样子若是再打听不到她的下落,就准备带人出去寻找。

秦凝心下愧疚又感动,连忙走上前,“爹,娘,大哥,我回来了。”

听到她熟悉的声音,秦苍柏悬着的心骤然回落,紧张地问道:“玉珰,你去了何处,怎的现在才回来?”

秦家父母也心急地打量她全身,见她好好的才稍稍放心。

“珰儿,没出什么事吧?”娘亲担心问道。

秦凝摇了摇头,“我没事,就是去见了个朋友,一时没注意时辰,这时才回来。”

“你去见哪个朋友了?”

秦凝随便说出了手帕交的名字,家里人知道她素来是个沉稳有主意的,不是会胡来妄为的性子,便也没有怀疑她的话。

叮嘱了几句话,长辈就让她赶紧回去休息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秦凝像平时一样逗了会儿金子。

不知道是不是秦凝的错觉,总觉得今天的金子格外兴奋,围着她上下扑棱翅膀,好半天都不觉得累。

秦凝喂它吃了些谷子,看通体金色的鸟儿在她手心扑腾,又不期然想起了谢迟晋临走前那一问。

他们没退亲之前,金子养在她这里,谢迟晋隔三差五就要来一趟,美其名曰来看他的宝贝雀儿在她这里有没有受委屈。

只有一次,他们之间闹了些不愉快,谢迟晋忍了五日都没过来找她。

那是某年正阳节,五月初五,当时的太后在飞仙楼办了一场赛诗会,京城许多世家子女都来参加。

说是赛诗会,实则琴棋书画都会比试,秦凝还记得,那时还未及笄的盛家娘子琴艺惊人,夺了琴艺的魁首,名动京城。

秦凝是不争不抢的性子,素来不爱出风头,便随意写了一幅字,既不会堕了秦家的脸面,也没有太过出彩。

那次,作诗的魁首被吴不思摘入囊中,他还未及冠,生得也眉清目秀,风度翩翩的年轻郎君吸引了许多小娘子的目光。

比试结束以后,其他人仍围在太后身边,参与接下来的宴会。

秦凝却悄悄从后面离开,想赶往洞水湖边赴约,结果对面廊下走来一人,正是吴不思。

吴不思上来见礼,直言自己唐突前来,只是想求她一幅字。

毕竟不是多麻烦的要求,秦凝又急着离开,不想跟他多纠结,便让落夕把自己刚才随手写的字拿给了他。

之后,她便离开飞仙楼,匆匆去了洞水湖边。

此时洞水湖两岸已经聚满了看热闹的百姓,湖中央竖着几根粗壮的红漆彩绘柱子,最顶端挂着一只朱红的绣球。

而在下方的龙舟上,船头站了许多高大的男人,手里都拿着舞狮的狮子头。

谢迟晋不爱文人墨客那些雅致的东西,根本没去参加赛诗会,而是跑到了这里,跟一群常年在外水上活动的汉子比舞狮。

他非要让秦凝过来看,秦凝被他缠得没办法,只得答应,所以才匆匆离开诗会,来到了这里。

水波粼粼的湖面上,一众肌肉盘虬的壮硕粗汉中,立着个身形瘦长、白皙俊美的锦衣少年郎,实在太过扎眼,秦凝一眼就看到了他。

谢迟晋心不在焉地拎着只华丽的赤金色彩狮头套,没像其他人那样跟同伴沟通,而是不住地环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