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墟”这三个字一说出口,云收愤然化为一条青色巨龙,身形巨大几乎大殿盈满。
巨龙森然道:“凤北河,放肆!”
仙尊曾被上任朱雀仙尊囚禁在凤凰墟数十年,那地几乎算是仙尊的耻辱之地。
凤北河面对巨龙威压面不改色,漠然道:“我所言属实,父尊如若不信,尽管派人下界查看。”
一直专注于撸白团子的仙尊终于懒洋洋抬头,两指随意一挥,云收不情不愿地化为人身,冷冷盯着凤北河磨牙。
“凤凰墟……”仙尊想了想,道,“我记得是在羲礼群山?”
凤北河:“正是。”
仙尊:“那里是不是有一处山谷?”
凤北河眉头一跳。
山谷?
羲礼群山连绵不绝,只有灵脉处有宽阔平原,凤凰墟便在灵脉之上。
而在平原和群山接壤之地,的确有山谷。
凤北河心中一紧,规规矩矩地道:“是。”
仙尊皱起眉,像是怀疑自己为何无缘无故问这个问题:“那山谷也落了炎火雨吗?”
传言金乌作祟,天降炎火般炽热的雨,落至土壤似剧毒般,能将所有生灵焚成灰烬。
每每炎火雨所落之地,寸草不生,干旱数十年。
扶玉秋一怔。
羲礼群山的山谷,不就是闻幽谷吗?
扶玉秋也顾不得去怨恨凤北河,忙一跃而起,恨不得生出一堆耳朵来听。
凤北河蹙眉,正要回答。
仙尊感觉掌心骤然空荡荡的,眉头一皱,盯着白雀,好似对这个话题厌烦了,道:“算了,让龙族去布灵雨泽。”
凤北河颔首称是:“那天听塔?”
仙尊似笑非笑瞥他一眼。
凤北河立刻会意:“是。”
凤北河之所以是仙尊最看重的少尊,便是他能忍能狠,且很会揣摩仙尊心思。
不像凤行云温吞、凤雪生消颓,仙尊一个眼神,凤北河就能知晓他心中所想,将每一件差事——无论大小,都办得深得仙尊心。
仙尊看着他神色惨白,应是重伤未愈,将扶玉秋落在掌心的一根绒羽微微一点。
绒羽陡然化为一根金灿灿的金翎。
“此事做得不错。”仙尊淡淡道,“好好疗伤。”
凤北河无声松了一口气。
他本以为有了出乎意料之外的变故才导致仙尊对他如此迁怒,此时看来,果然只是白蛇之事让仙尊余怒未消。
凤北河体内伤势越来越严重,寻常金光草已不再管用。
仙尊赐得金翎虽和他身体相斥,但好在灵力庞大,一根也能将他的伤势治得七七八八。
他恭敬颔首:“多谢父尊。”
仙尊要手指一点,让金翎飘去凤北河面前。
但金翎才刚飘一下,一直安安静静站在玉案上的白雀突然一蹬爪子,整个身体在空中转了两圈,一口叼住那根金翎,死死咬着不肯松口。
凤北河眉头一皱。
仙尊倒是觉得稀奇,饶有兴致地道:“怎么了,喜欢这根翎羽?”
扶玉秋叼着金翎,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乖乖点点头。
“啾啾。”
能抢光明正大抢凤北河的东西,他当然喜欢。
“那我再给你一根凤凰传承玩玩?”仙尊笑着说,“那个更漂亮。”
凤北河:“……”
云收:“……”
凤凰传承是能随意给出去玩的东西吗?!
扶玉秋也想要凤凰传承,但更想要这根金翎,他摇摇头,扭着脑袋将金翎插在自己双翅后的飞羽上。
雪白无暇的翎羽上插了根不伦不类的金翎,怎么看怎么奇怪。
但扶玉秋却觉得好看极了,还高高兴兴地转身给仙尊看,那黝黑的眼睛注视着仙尊,头一回没了厌恶和敌意。
仙尊当即道:“嗯,好看。那就给你了。”
扶玉秋乐得眼睛都弯起来了,难得朝他卖乖的“啾啾”两声,软糯得不行。
仙尊心情大好,轻柔地揉了揉白雀的脑袋。
凤北河:“……”
仙尊瞥了他一眼。
凤北河很识时务,恭敬颔首:“北河告退。”
仙尊:“嗯。”
凤北河强撑身体剧痛,面无表情起身。
在临离去时他侧身回头看了一眼。
站在玉案上的白雀身上插着一根长长的凤凰金翎,玉雪可爱的脸上却隐约带着点漠然寒意,近乎仇恨注视着他。
凤北河眉头紧皱,霍然离去。
苍鸾一族,果然无耻。
凤北河走后,扶玉秋才冷冷将视线收回。
他过河拆桥,当即将抢来的金翎从飞羽中掉出来,随意扔在一边。
这东西又不能给凤凰,要来何用?
仙尊懒懒捏起那根金翎,让其悬在指尖上飘浮转圈,淡淡道:“刚才还不是挺喜欢吗?”
扶玉秋瞪他一眼,但很快就将愤愤的小眼神收回来。
刚才他听到两人说什么羲礼群山,还提到了闻幽谷。
炎火雨?
扶玉秋想得入神,不自觉地自言自语:“啾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