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秋在烟尘滚了一遭,雪白的毛都沾上灰尘,显得灰扑扑的,但凤凰翎羽依然华美,纤尘不染。
他笑着说:“没事。”
“好险。”扶玉秋围着他转了两圈,发现他的确没添新伤,小声嘟囔道,“要是那讨人厌的龙再追上来,我就和他同归于尽。”
就算死也不能再被抓回去了。
凤凰微微皱眉,问道:“你打算如何和他同归于尽?”
“灵丹自爆啊,炸起来可快了。”扶玉秋轻车熟路地道,“反正被抓到了也是死,我拉一个人自爆也不亏,就是你得跑远点了,小心被波及。”
凤凰:“……”
他到底是如何将自爆灵丹说得和凡间炸玉米花一样简单的?
也不知道凤凰背着他跑了多远,扶玉秋随意一瞧,诧异地发现,不远处好像就是传说中的云梯了。
扶玉秋一喜,连忙蹦起来:“到啦!”
两人朝着云梯走去。
扶玉秋高兴得要命。
他从云梯到了流离道,就能跑去那什么云半岭,瞧瞧和雪鹿医同流合租的鬼“少尊”到底是不是风北河那个狗男人。
“哼哼。”扶玉秋坏人似的哼唧,“等死吧你,你爹我不弄死你就跟你姓。”
凤凰见他一副要干坏事的模样,问:“你和谁有仇吗?”
“有。”扶玉秋很少对人设防,往往对什么人有好感就对其掏心掏肺,也不隐瞒,道,“好像就在流离道,但我不确定是不是他。”
“为什么不确定?”
“因为他好像没告诉我真名,也不知道身份。”扶玉秋皱眉,“只知道……”
只知道什么?
扶玉秋一怔,突然发现自己对风北河除了名字和身份,几乎一无所知——更何况那名字和身份都可能是假的。
扶玉秋更气了:“他骗了我,骗情骗色,还差点……”
差点性命不保。
凤凰点头附和:“那可真坏。”
扶玉秋啾啾骂人:“比活阎罗还不是人。”
凤凰这次没附和。
云梯将至,扶玉秋宛如看到了生路,开开心心地往前跑。
九重天前往流离道的云梯像是悬在半空似的,一路蔓延至下方的万丈高空,丝丝缕缕的云雾穿梭而过,好像一失足就能掉下去。
扶玉秋本来高高兴兴的,但刚走了一层台阶,视线往下方一瞥,吓得连滚带爬地扑到凤凰爪子上,张开翅膀死死扒着凤凰纤细的跗蹠,哆嗦个不停。
凤凰垂眸看着还没他爪子高的雪团子,声调温和:“怎么?”
“有点……高。”扶玉秋讷讷道,“我没到过这么高的地方。”
凤凰:“……”
绛灵幽草扎根地上,就算变成人也根本没上过三层楼高过,这在万丈高空的半透明云梯上行走难度太高,他一时不敢。
凤凰金瞳盯着他,似乎是在辨别“一只鸟怕高”到底是真的还是这白雀在骗人。
但白雀哆嗦得整个身子都要像蒲公英那样炸开了,凤凰不得不相信。
——一只鸟,竟然真的怕高。
他好像无声叹了一口气,道:“不用怕,慢慢走,不往下看就可以了。”
哪里能像他说得这样轻巧。
不过既然已经走到这里,也无退路了。
扶玉秋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对高空的恐惧,抖着爪子榻上云雾织成的阶梯。
凤凰慢悠悠地紧跟其后——他双翅已断,竟一点也不担心掉下去摔死怎么办。
只走了两步,扶玉秋爪子都要出汗了。
他一紧张就喜欢嘚啵嘚啵。
“不过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摔不死就行。”
扶玉秋自言自语半天,以为自己都要走一半路程了。
回头一看。
才六层台阶。
扶玉秋:“……”
见他实在紧张,凤凰慢吞吞走在他身边,和他说话。
“我听那龙说,你是哑鸟?”
扶玉秋急忙和他说话想转移自己注意力:“我唬他们呢,啾啾唱歌谁不会啊,但我就不想给那活阎罗唱。”
凤凰“唔”了一声,眼神有些似笑非笑。
“而且他还让唱什么‘鳏夫’的歌,太不吉利了。”
“鳏夫?”
“是啊。”扶玉秋哼哼唧唧啾了几声,唱得不至于跑调,但也算不上难听,“我之前听说他道侣为救他死了,可能是因为这个他才喜欢听鳏夫的歌?”
凤凰瞳孔骤然一缩。
金瞳瞬间浮现丝丝缕缕的猩红,近乎冷厉地看着扶玉秋。
他变脸太快了,刚才还温柔似水,但下一瞬就恨不得以火焚人。
扶玉秋专注脚下的路,并没有察觉到凤凰眼神的变化,他还在那嘚啵。
“害,要是早知道今晚能逃出来我就给他唱歌了,反正我啾啾啾他也听不懂我在唱什么,还能趁机骂他一顿。”
凤凰的眼神越来越阴森,云梯上的雾气也在逐渐朝他合拢。
扶玉秋喋喋不休个没完,回头看他一眼。
只是视线落在凤凰冰冷的脸上,他微微怔了怔。
凤凰像是被触到逆鳞,连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