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辱负重(2 / 3)

厉鬼咆哮似的,声声往扶玉秋耳朵里钻。

扶玉秋吓懵了,只知道傻傻看着。

一墙之隔的寝殿中。

仙尊收回释放灵力的手,宽袖垂下曳地,笑着说:“行云倒是送来个有趣的小玩意儿。”

云收目瞪口呆,怀疑自己在做梦。

仙尊不是最爱看三族争斗吗,怎么会破天荒出手帮那白雀?

这种问题云收不敢问出来,低下头掩住心中惊涛骇浪,故作镇定道:“尊上,那蛇……”

仙尊淡淡道:“北河同我说,当年三界蛇族已被他屠戮殆尽——云归,你去问问看,为何还会有蛇进来九重天?”

云谷像是鬼魅似的出现:“是。”

仙尊终于调好了音,随口说:“把小殿下带来内殿。”

云收忙不迭跑出去:“是。”

外殿那蛇已然僵死,扶玉秋像是傻了似的,呆滞看着。

“哎。”云收走过去,捏着扶玉秋险些被烧秃的尾羽甩了甩,没好气道,“还活着吗?一条蛇就把你吓成这样,真是白费。”

扶玉秋满脸麻木,猛地呛出一口气,重新大口大口喘息起来。

若是他现在是绛灵幽草,叶子都得吓蔫。

蛇啊……

能一口把他吞了的蛇!

扶玉秋惊魂未定,恹恹瞥了云收一眼,似乎想炸,但想起那条龙尾,强行忍住了。

这龙救了他一命,幽草知恩图报,能勉强收一收暴躁的脾气。

“我不像风北河那个狗男人恩将仇报。”扶玉秋心想,“就先不炸这龙好了。”

云收并没感觉到扶玉秋对他的“优待”,手简单粗暴地将白雀一捏,撩开云雾织成的门帘,进了内殿。

内殿灵力更加磅礴,富丽堂皇,烛火通明。

空旷寝殿中,隐约传来一阵丝竹之声。

有人在弹箜篌。

扶玉秋曾救过一名掉落闻幽谷的乐师,当时那乐师为报答救命之恩,便整日为他抚琴奏乐。

听久了,扶玉秋略懂些音律。

此时这箜篌之音堪称人间天籁,云起雪飞 ,余音绕梁,听得扶玉秋受惊疾跳的心脏不自觉缓下来。

“寝殿里竟然还有这等乐师?”扶玉秋酸溜溜地想,“那活阎罗还挺会享受的。”

云收踮着脚尖走进内殿。

随着云雾织锦的帘子给无声撩开,正在弹箜篌的人也露出了脸。

沉醉箜篌之音的扶玉秋无意识地抬头一看,就瞧见那白衣阎罗正披头散发,眉目温和地素手抚着箜篌。

扶玉秋:“……”

啐。

晦气。

他恨不得把刚才的夸奖全都收回来,噎得直翻白眼。

仙尊披着松垮宽大的白袍,长发和衣摆曳地,交织出异样的美感,他抚完一曲后,将修长的手指收起,拢着衣袍缓缓起身闷咳一声。

“看来还真是个病秧子。”扶玉秋难免有些落井下石地心想。

病秧子道:“放下吧。”

“是。”

说罢,云收将扶玉秋放在小案的金笼里,恭敬行礼后便跑了。

扶玉秋刚才险些两次被杀,见到这活的阎罗更是来气,将头埋在笼子的小角落里不吭声。

仙尊笑了一声,抬起细长的五指轻轻在金笼上一弹。

“叮”的一声微响,将扶玉秋贴着金笼边的脑袋震得一阵晕眩。

扶玉秋要气死了——他好像有发不完的气,大概是气得脑子都懵了,竟然胆大包天瞪了仙尊一眼,凶巴巴的。

仙尊被瞪了也不生气,反而又笑了起来。

扶玉秋:“……”

还笑?!

鳏夫,死了老婆你还笑这么开心?!

仙尊半倚在榻上,手撑着脑袋,烛光照映下显得他比白日里的寡情淡薄多了些人情味。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腹顺着一根金笼往下滑,似乎闲聊般,道:“吓到了?”

那语调风轻云淡,还带着些暖意。

扶玉秋却觉得他不安好心,将脑袋埋在食槽角落里,只留下个两根光秃秃的尾羽对着他。

他心中嘟嘟囔囔:“也不知道灵丹对这活阎罗有没有用?逼急了我就用水浇他!”

仙尊大概是喜欢他的尾羽,抬手一点,本来烧了半截的尾羽瞬间完好无损。

“唱首小曲儿吧。”

扶玉秋当然不肯啾,甚至想啄那根可恶的手指一口。

仙尊见扶玉秋不吭声,抬手一招。

扶玉秋还没反应,就瞬移到那五指中,被仙尊一把握在掌心。

这副受制于人的模样太过屈辱,扶玉秋当即不管不顾催动灵丹的灵力。

只是不知为何,体内灵丹似乎不受他操控。

扶玉秋他憋得毛都红了,愣是没将之前的水龙招出来。

扶玉秋:“……”

灵丹竟然装死了?!

不愧是讨人厌的鸟,连灵丹都烦人得很。

不像幽草的灵丹,说炸就炸,连给风北河逃命的时间都没有。

仙尊好整以暇地看他脸颊鼓鼓,一副卯足了劲十分努力的样子,耐心等了一会,见白雀满脸茫然和尴尬,没忍住轻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