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正在为即将进行的马球赛做准备,众人为马球赛兴奋雀跃,浑然不知丹凤门前闹出的一场风波。
宝鸾带着李延来到击鞠场地,班哥跟随其后。出宫时太子策马而行先行一步,此时早已在击鞠地等候。
李延紧紧牵着宝鸾的手,有些害怕地小声念叨:“小善,前面好多人。”
自从上次李延在蓬莱乐宴上被嘲笑捉弄后,他现在看到人群就想躲。
宝鸾手都被抓红,却没有抽手,另一只手也握上去,柔声宽抚李延:“四兄,别怕,我会一直陪着四兄。”
李延第一次出宫玩,除了对人群的恐惧外,亦有对外面天地的向往。
小孩子天生对新鲜的事物充满好奇,李延比孩子更孩子,随在宝鸾身边走了一段路后,最初的恐惧很快被对东宫的新奇感取代,张着大眼睛四处看。
班哥今日并非第一次见李延,宝鸾探望李延的时候带他去过,两人虽然没见过几次面,但李延并不排斥他的靠近。
班哥的目光一直放在宝鸾被抓红的手背上,他不动声色引导李延往自己这边靠,李延两只手不再全抓着宝鸾,松开一只手让班哥牵。
李延走在中间,宝鸾和班哥一左一右牵着他,偶尔有贵族子弟从旁边打马而过,李延也不再畏缩,而是激动地和宝鸾说:“小善,马儿好漂亮,跑得好快。”
宝鸾问:“那以后小善送一匹漂亮的大马给四兄。”
李延忙道:“小善不要再送我东西啦,我是四兄,应该我送小善礼物。”他声音清脆,道:“姆姆说,等我以后出宫开府,我就是大王了,大王会有很多好东西,到时候我就可以送好多好多礼物给小善。”
宝鸾道:“可是我已经收了四兄很多礼物,四兄送我的糖,数都数不清。”
李延黑眸弯弯笑,稚气中透出一抹坚定:“小善喜欢吃糖,四兄的糖都给小善吃。”
又有几匹马跑过去,李延看得目不转睛,马儿跑得没影了,他还伸着脖子看。
李延眨着眼睛看场上跑来跑去的马,怎么都看不够,忽然他看到看台旁一匹毛色纯黑威武神气的大马,和别的马都不一样,毛色光泽发亮,比场上所有马都漂亮。
他指着那匹黑马呆呆道:“小善你快看,那匹马定是天上的战马下凡。”
身侧有人窜出来,声音浑厚,语气不善:“你这傻子,眼光倒好,那马可是大食国进贡的鸦天马,全长安也就一匹。”
宝鸾看清来人,眉头微蹙,嘴里唤了声:“二兄。”
李世抱肩挡住她的去路,高大壮硕的身材像山石一般坚硬,宝鸾不小心撞上去,额头都撞疼。
李延见到李世出现时就吓得往宝鸾身后藏,此刻见李世挡路撞了宝鸾,顾不得畏惧,立时大怒,冲出去撞李世:“坏人!坏人!你走开!不准你碰小善!”
李世本就是无心之失,正懊恼不已想要给宝鸾揉揉额头,就被李延撞了上来。
李世不耐烦抬手反击,眼见那拳头就要砸到李延身上,班哥迅速上前一拽,挡在李延身前,替他挨下那拳。
李世天生比常人力气大,班哥硬生生受了这拳,脚往土里扎深一寸,方才站稳。
李世惊讶:“好小子,竟能吃住我的拳头不喊疼。”
班哥调息吐气,默默退到宝鸾身后。
宝鸾惊魂未定,抬眼愤愤地瞪了眼李世,李世被她一瞪,腆着脸笑了笑,道:“小善,你别生气,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宝鸾不理他,带着李延和班哥往坐台去,李世追上去,喊了好几声“小善”都没得到回应。
太子刚领着东宫马球队的侍卫在场上跑了几圈做赛前准备,来至看台,正好撞见李世焦头烂额生闷气。
太子往前一瞥,宝鸾鼓着腮帮子,似乎也在生闷气。
太子拍拍李世肩膀:“怎么又惹小善生气了?”
李世道:“她非要跟我生气,哪有做妹妹的成天和兄长生气?几个月不肯见我,今天见上一面就给我甩脸色看。”
太子走到宝鸾面前,弯下腰牵过宝鸾的手,温声问:“小善告诉大兄,为何又跟二兄生气?”
李世站在太子身后,伸长脖子看宝鸾。
宝鸾垂眸道:“他想打四兄。”
李世小声解释:“是李延这个傻子先冲出来想打我,我才出手的。”
宝鸾抬头道:“四兄只是想保护我,要不是你撞疼我,四兄怎会冲出去?”
太子一听,立马问:“他撞疼你了?撞到哪了?”
宝鸾指了指额头:“已经不疼了。”
太子揉揉宝鸾额头,不悦的眼神扫向李世,李世自知有愧,烦躁地抓抓头发。
宝鸾拽拽太子袖角,道:“大兄,我的随奴受了二兄一拳,能不能让东宫的大夫给他看看?”
太子这才注意到宝鸾身后不远处的班哥。为了安抚李延,班哥正带着李延蹲在木栏后抓草里的蚱蜢。
宝鸾喊:“班哥,班哥。”
班哥立刻上前。
太子打量眼前身量不足的少年,虽然年幼,但气质英武沉稳,不卑不亢抱拳见礼,完全不像是一个卑微的随奴。
不知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