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足,却又咬牙再上二十一层,直入卫长老亲传麾下。
纪时韵看着那样的天雷阵阵,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白了些,她低声道:“阿兄,你觉得那样的天雷……我能撑住吗?”
没有人回答她。
她有些疑惑地转头,这才发现自己的阿兄纪时睿脸色怔然,唇边的血才干透,却也显得唇色更加苍白,整个人更加摇摇欲坠。
“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少年心神大乱,如此半晌,来来回回,只在重复这一句话。
纪时韵终于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不对,倏而抬手按住了纪时睿的掌心,一股道元顺着她的手指渡入纪时睿体内,再触碰到了他已然变得紊乱的道脉。
竟是已经隐约有了走火入魔的迹象!
刑罚堂的屋顶上,丁堂主看向叶红诗:“已经太久都没有人登过云梯了,我都快要忘了此等瑰丽场景……对了,你当时用了多久?”
“五天。”叶红诗笑了笑:“但我登云梯时,已经金丹,然后被一道天雷劈碎了金丹,跌回了合道。虽说我那金丹不太成功,但也好歹是金丹。天雷啊,可真是不留情面啊。”
“你不用去迎接一番吗?”丁堂主又问道。
“也是。”叶红诗颔首,再起身。
小楼一侧,在某处探头探脑的六师弟开始极速计算时间:“不过一夜多一点时间,还好,还好,问道那一关就连我也昏迷了小半天,未来小师妹已经非常不错了!如此一来,未来小师妹已经用去了四天五夜,她还有足足两天一夜的时间来登接下来的一百来阶,我觉得能行,绝对能行!”
三师姐粉衫轻摆,双手背在身后,微黑的脸上也有了一抹笑意:“要有小师妹了,小楼里的空房间也是时候要修整一番了。”
言罢,她十分和蔼地看向了六师弟。
六师弟倒吸一口冷气,从刚才的兴奋里回过神来,不可置信道:“不可能吧?不是吧?不会吧?怎么布置小师妹的房间这种事情,也要我来?我可是个不懂得审美的死直男啊!”
三师姐微笑道:“这是小楼传统,你忘了吗?你的房间也是五师姐给你布置的,你是对五师姐有什么意见吗?”
六师弟想到了被挂在刑罚堂门口乱抽的鞭子,再想到五师姐的红衣烈烈,打了个寒颤,哪里还敢再说话,哭丧着脸,一溜烟儿跑了。
有人欢喜,有人泪流满面,有人挥笔成画,有人怔然无语,有人观这等数十年也罕见的场景而一夕悟道,也有人因不可置信心神摇摆而走火入魔。
小楼上属于她的房间正在被精心布置,耿班师身形佝偻却春风得意,不渡湖下容叔畅快大笑,愿赌服输,闭眼凝神,便准备真的将自己一生所学凝成一缕道元传承。
有人从云梯天劫中重新站起来了的事情已经随着风传遍了大陆,无数传讯符流转于整个大崖王朝之中的每一个门派,其中自然也包括了琼竹派。
正在梳妆的燕夫人猛地转头,为她挽发的侍女猝不及防,不慎扯到了她的头皮。
燕夫人“嘶”了一声,挽发侍女已经惊恐地跪在了地上,以额贴地,瑟瑟发抖。
对方却竟然就这样披散着还没有完全梳好的头发,快步到了窗边,一把抓住了来传讯的那名弟子的领子,轻声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虞绒绒登上了云梯?”
那名弟子惊惧地看着面前的掌门夫人,先点了点头,又拼命摇了摇头:“她、她是在登!还没登上去!”
捏着他领口的手微微放松,于是他得以说出了这句话的后半句:“但她已经登到了第——九百一十五阶!”
燕夫人的眼神逐渐幽深,捏着那名弟子的领口愈发收紧,真君的灵压无意中散溢出来,压得面前弟子面色铁青,难以呼吸。
“娘。”一道年轻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燕夫人的手倏而一松,重新挂上了一抹温柔的笑。
来者自然是宁无量,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名被摔在了地上的弟子,声音却依然轻柔:“娘不必如此生气,所谓小楼,不过是我想不去就不去的地方,也没什么稀奇。她能上去,便也上去了,对我们的大业没有太大的影响,也说不定……反而是好事。”
……
大崖王朝无数人的心都系于一梯一人,甚至已经有人在打听清楚了登梯者是谁后,开始考虑筹备重礼去敲元沧郡虞府的门,几位世家的老太爷紧急拿出孙辈的生辰八字,准备找人上门试探一番婚配嫁娶。
但这一切都不是此时此刻的虞绒绒所考虑的范畴。
她不知梯下风云,不知梯上变幻,她的满心满眼,依然只有面前的一方又一方青石台阶,以及天上落下的一道又一道天雷。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道脉似是与之前有所不同,却也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同,但纵使她此刻因为疲惫而呼吸浑浊,她也总觉得自己的身体比之此前好似轻松了很多,每一次抬步所耗费的力气似乎也小了很多。
她早就捡回了乱扔的锅盖,合上了空空如也的木盒,隐约知晓二狗的羽毛或许有了什么她现在还尚未可知的妙用,却还不知道原来这样就是道脉通畅的感觉。
毕竟要说通畅,其实也还有些勉强,被彻底劈断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