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2 / 3)

虚传。”傅时画笑意更深了一点。

一个颇为荒僻的驿站居然还有二楼隔间雅座,傅时画挑了二楼靠窗的位置,抬手要请虞绒绒坐下,却见她又从乾坤袋里取出了漂亮的绢布铺在了椅子和桌面上,甚至还找了找,给二狗翻出来了一块软垫,这才收拢衣裙,坐了下去。

二狗没想到自己还有如此待遇,呆滞片刻,一头砸在了软垫上,幸福地打了个滚,眼睛里写满了惬意和满足,不由得心道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姑娘。

驿站之中很是熙熙攘攘人声鼎沸,比往日显然还要更热闹一些,其中大半都显而易见是散修。

这是距离赤望丘最近的驿站,赤望丘既是山林丘陵地貌,其中人烟罕至,常出产灵草,又因为处于入仙域境内,御素阁的管辖范围之内,所以外圈的妖兽魔物都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很是安全。

因而不仅御素阁自己的弟子们会常来这里做做任务,采些灵草,有些居住在附近的凡人也会来这里碰碰运气。毕竟如果运气好,采到哪怕一株灵草,售卖出去都可以够全家老小至少一个月的用度。

有了银豆子的力量,厨子上菜飞快,不多时就摆了一整桌。

平心而论,这种地方的驿站厨子还能做出来这么多种夜宵,其实已经算是让人惊喜了。

问题在于,吃夜宵本来是一件快乐的事情,但如果变成不得不吃,那就不快乐了。

虞绒绒其实也蛮着急的,任谁都不想要一把别人的剑在自己体内,可细细算来,除了现在就回宗门找长老们想办法之外,竟然也只剩下了大吃一场试试看这一条路。

实在有些荒唐。

她当然可以提议回宗门,但她也难以解释自己扔出去的那张符是什么,从何而来,她为什么会画这样的符。

反复权衡之下,圆脸少女抓着筷子,有些闷闷不乐地将一块红糖糍粑放在了自己碗里,再用筷子在上面捣了几个孔,轻轻叹了口气,硬是吃出了视死如归的气势。

人声有些熙熙攘攘,虞绒绒一边埋头苦吃,一边有隔间外大堂的闲聊飘入耳中。

“你问我为什么来这儿?这不是听说,有一个已经夫唯道的魔族死这儿了,我来看看能不能在御素阁清理了现场之前捡捡漏吗?”一道男声响了起来,他环顾了一圈四周递了目光过来的人,粗声粗气道:“看我做什么?嫌我嗓门大?难道还有谁不知道这消息吗?还是说,你们一个个的不是为了这个来的?”

“这位真人,若是真的要入那弃世域,大家各凭本事便是,现在说这么多又有什么意义呢?”又有一桌上,有白衣男子“啪”地一声展开折扇,风度翩翩地摇了两下,才温声道:“诸位之中如果有还未踏入修道之门的,建议改日再来,以免遭遇不测。”

弃世域?

这里什么时候竟然新形成了一个弃世域?

难怪驿站里突然多了这么多形形色色的散修。

听到这三个字,虞绒绒的筷子一顿,从碗边悄悄抬眼看了一眼傅时画。

晚风并不凌冽,所以驿站的窗户都是敞开的,而傅时画正单手撑在窗棂上,侧头看着窗外。

他虽然背脊依然挺直,长发高束,但整个人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散漫的感觉,看上去好似游离在这个世界和他自己的世界的边缘,好似在沉思什么,又像是单纯的,真正的漫不经心。

可他生了火堆烤兔子和方才信口报出菜名的样子,却又分明满身生动的人间烟火。

那是一种矛盾的、让人难以看穿的感觉,又像是某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保护壳。

虞绒绒收回目光,再往嘴里塞了一片夹了酱牛肉的油酥火烧,浑然没有意识到,在她垂眼的几乎同时,傅时画的目光就悄然落在了她身上。

隔间之外还有人不断地在讨论弃世域,并且有人开始列举盘点自己所知道的有关弃世域的事情。

譬如:

“我之前在游野的时候遇见过一个刚从弃世域出来的,好家伙,那散修可是从里面捞到了三个没被收编的魔祟物!”

“卧槽,三个!那起码也是个元婴魔族的弃世域了吧?羡慕的眼泪从嘴边流出来了!我上次进可是什么油水都没捞到,反而差点搭进去一条老命。”

“钱老三,你羡慕个屁,让你遇见了,你也有命进没命出来,可看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吧,一会儿进去了你可跟好老子,死了可不关我事儿。”

“也不知道这次里面会出来点什么,喝了这碗酒,我就打算连夜去了,这儿距离御素阁太近了,一个魔祟物在黑市就能卖到这个数,道途如何,只争朝夕啊各位道友!赚够了我就去三宿门过个逍遥三夜也不悔!”

“还肖想三宿门的漂亮妹妹呢?我倒是要看看,你有命去,有没有命回。”

……

所谓弃世域,便是指踏入了等同于夫唯道境界的魔族们在死后,尸身之处会化出的一片领域。

这片领域之内通常寸草不生,九死一生,凶险至极,宛如一个真正的秘境,且不允许高于自己境界的修真者进入。

这也是魔族之所以被说“所修功法天地不容,是为魔”,甚至不被称为魔修,而直接被唤作魔族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