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嫌你死得还不够快。”
因为?方潮舟坐着案桌上,故而此时要比站着的薛丹融高上半个头。
薛丹融抬眼,他的手一直在?微微颤抖,“已?经灭了一半了,今日是消灭剩下一半的最好?的机会,我重伤,你识海里?的藤蔓定会想钻入我的识海里?,我原先想着,可以靠双修慢慢清除师兄体内的藤蔓,但如今已?经等不及了。”
方潮舟有一件事一直不知道,在?他第一次易容出现在?知春洲时,已?经引起了薛丹融的怀疑,而后,薛丹融设计诱出方潮舟,还以青瓷伞试探。
青瓷伞是认了主的,只有方潮舟这个主人才能使用。
当他们二人第一次双修,薛丹融就用灵力探进了方潮舟的识海里?,看?到了里?面的藤蔓。跟方潮舟自己看?到的不同,刚刚双修完的识海里?此时爬满了藤蔓。
当薛丹融一出现,那些藤蔓就迫不及待地?缠了上去。
对于藤蔓来,薛丹融是它们的补药。
事实上褐马鸡的法?从头到尾都?是错的,它认为?方潮舟缺水,那就补水,事实上水全?部补在?了藤蔓身上,藤蔓吸收了水,只会越来越强大,然后彻底反噬方潮舟。同时,藤蔓为?了降低方潮舟的警惕心,收起魔气?,好?让方潮舟认为?这条路走对了。
所以方潮舟才会一次比一次发作厉害,他自以为?自己在?驱除藤蔓,事实上是藤蔓在?一点点深入他的身体,最后彻底控制他这个主人,占
据这个身体。
至于方潮舟识海里?的元婴,它的确也是在?吞噬藤蔓,只是它吞噬的速度太慢了,它以为?它能消化?藤蔓。
薛丹融看?到满识海的藤蔓,自然察觉有异,他也联想到五年前将方潮舟卷到地?下的藤蔓。他翻阅古籍,书上对这种方法?提出了两种,一种是取得大量妖兽内丹,以血养之,再将内丹碾碎煮烂成药,连续喝药、药浴一个月后,在?双修之时即可动手诛杀寄居体内的妖兽,第二种便是让另外?一个人以身长时间饲养妖兽,主动诱妖兽过来。
第二种方法?并不是对所有妖兽都?适用,只是恰好?方潮舟体内的是藤蔓。藤蔓多根,不同其他妖兽,故而可以用第二种法?子。
而薛丹融便选择了第二种,他每次与方潮舟双修时,都?会故意开放识海,诱得藤蔓往他这边,待过来一部分,他便立刻动手绞杀。方潮舟到了后半程都?是迷迷瞪瞪,对此事一点都?不知道。
此法?虽时间要更长一些,但陆陆续续的,也算清了一大半。
方潮舟听完薛丹融的解释,立刻摇了头,“不行,你现在?这种状态还怎么……”
话未道尽,唇瓣已?经被?捂住。
薛丹融那双眼里?的情绪晦涩难懂,原来的眼里?住着星河,如今他的这双眸成了死水,只有在?看?到方潮舟的时候,才会掀起些许波澜。
“如果?我不帮师兄清,最后肯定是师祖来,若我死了,师兄同师祖在?一起,倒也罢了,可我没死,我不愿将师兄让给师祖。”
最后一句话,他的声音像是从紧咬的牙关里?飘出来的,眉宇间的黑气?更浓。
完这句话,他松开手,换了唇。
这个吻来得急迫,如夏末骤来的雨,稀里?哗啦地?淋了一身,也带着股悲凉的意味,仿佛这个吻结束,这个短暂的夏日就彻底地?过去了。
方潮舟伸手抵住薛丹融的肩膀,气?息略喘,“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想着帮我治病,你不怕你直接死了?”
破庙斜后方有个大洞,一缕阳光正好?从那里?穿梭而进,它落在?案桌的前方,照亮那一小块,而后面则被?黑暗所笼罩。光线昏暗,薛丹融的脸
也变得有些模糊不清,唯独那眉心的红痣,如炙火,仿佛能烧得人心里?去。
“我这条命是欠师兄的,现在?还给师兄。”他声音很轻,“我只盼着师兄多记着我几?年。”
话落,“鸟入樊笼”、“浮花浪蕊”。
*
“疾风暴雨”之后,破庙里?彻底安静了。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了些许声响,躺在?的青年还没睁眼,已?经抬手捂着额头,吸着气?,但这口气?吸到一半停住了。
他慢慢睁开眼,在?对上靠在?肩膀处的芙蓉面时,身体僵成了石头。他像是不敢置信地?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脸,不仅摸,还重重地?捏了几?把,捏得对方脸颊泛起桃红,才堪堪停了手。
青年咬着牙,微微直起身,心态在?看?到还连在?一块的地?方时,彻底崩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青年总算整理好?自己和身上人的衣袍,他用灵力探入薛丹融体内,发现对方体内灵力已?经在?乱窜,连识海都?是呈现无主开放状态。
薛丹融虽然没死,但也离死不远了。
青年立刻起身往外?走,只是起身的时候,他忍不住扶了下腰,表情更是扭曲了一下。走到破庙门口,撤掉结界,本?想问褐马鸡还能不能联系到金翅鸟,可结界一撤掉,他就看?到褐马鸡被?一只金光闪闪的鸟骑在?身下。
方潮舟:“……”这金色的鸟怎么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