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以回去了。”
钟离越水看了眼方潮舟递出去的银子,皱了下眉,随后他把腰间的玉佩扯了下来,丢到柜台上,“拿这个结。”
老板娘看了眼玉佩,“抱歉啊,客官,我们这里只收银钱或灵石,其余的一概不收。”
方潮舟立即走过去,把玉佩拿了回来,“师祖,我们赶紧回去吧,别耽误了下午小师弟驱魔的时辰。”
说着,他把玉佩递给钟离越水。
钟离越水看着方潮舟手里的玉佩,俄顷,方道:“玉佩你留着。”
话落,他就转身往外走,方潮舟见他又走那么快,不由喊了一句,“师祖,等等我!”
他追了几步,终于追上了钟离越水的脚步,因为怕人再度甩开他,这次方潮舟伸手扯住了钟离越水垂下来的衣袖。
不过虽然他跟上了钟离越水,可街上的人还是很多,他总是被挤到,挤到倒也罢了,因为生得矮,还被一个修士拿着的剑敲了下脑袋。
那一下敲得不轻,“咚”的一声,疼得方潮舟立刻捂住了头,但他还不敢停下脚步,怕一停,就跟不上钟离越水了。
可就在这时,他发现周围的人仿佛都被定住了,人流不动了。
正在方潮舟有些愣的时候,他听到了钟离越水的声音,“是你打了我门下弟子?”
方潮舟惊讶抬头,就看到钟离越水正盯着不远处的一个男人。
那男人大概是个散修,他见到周围的人都不动了,又听到钟离越水的声音,连忙回过头。片刻之间,他已经分清他与钟离越水的差距,“实在抱歉,我刚刚没注意。”
钟离越水瞥了眼男人手里的剑,“既然人多,就不应该这样拿剑,况且,你应该道歉的人不是我。”
男人挤出一抹笑,看向还捂着头的方潮舟,“抱歉啊,小童,刚刚打痛你了吧?你吃不吃火板栗?我刚买了一包,给你吃吧。”
他把手里的油纸包递给方潮舟。
方潮舟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没事。”
男人听到这话,就去看钟离越水,眼神小心翼翼。钟离越水没再说话,弯腰把方潮舟抱了起来,他转身的那瞬间,人流恢复了正常。
*
回到华黎山,钟离越水把人放下来,就去入定修炼了,等接近午时,他才睁开眼。早晨方潮舟通常只吃辟谷丹,中午便要用膳了。
“荼白。”钟离越水唤荼白,准备让对方去捉鱼回来。
但没喊过来。
他皱了下眉,起身出了隔间,才看到荼白跑了过来,但荼白一边跑一边喵,还时不时回头往内间看。钟离越水眼神微变,随后脚步微微加快往内间去,在榻上看到了脸颊异常红润的方潮舟。
*
薛丹融如往常一般,在钟离越水的隔间里盘腿坐下,但他在闭眼之前,还是忍不住看了眼睡在自己师祖腿上的幼童。
从他进来起,对方就一直睡在钟离越水的身上。
钟离越水察觉到薛丹融的眼神,脸色僵了僵,但他并没有主动解释这件事,只是对薛丹融说:“闭眼吧。”
“是。”薛丹融闭上了眼。
钟离越水见人闭眼,才开始为其驱除魔气,只是他今日不得不空出一只手去做别的事。方潮舟感染风寒,估计是下山和返回华黎山受了寒气,法术丹药对魔偶无用,真正能治魔偶病的是魔偶的主人,也就是把人封印进魔偶的人。
魔偶跟其主人距离越近,病会好得越快。
所以,钟离越水才不得不把方潮舟抱在怀里,连给薛丹融驱魔,都要把人搁在腿上躺着。
魔偶年龄越小,便越脆弱,一场风寒都可以夺走其性命,封印在魔偶里的人就会消失在这个世上。
但方潮舟似乎觉得钟离越水的腿躺得很不舒服,所以一直无意识地动来动去,还踢身上盖着的锦被,其中一脚,他踢到了薛丹融。
薛丹融睫毛微微一抖。
不过,很快,他又挨了一脚。
这一脚还挺有力气的,让薛丹融忍不住睁开了眼。他看着皱着眉一直努力想控制住腿上幼童的钟离越水,轻声说:“师祖,要不今日就算了吧?”
钟离越水当即拒绝了,“不行,驱除魔气不可断。”他把方潮舟又踢出去的腿塞回了被子里,若不是这家伙生病了,他就要施定身术了。
可脚塞回去,手又伸了出来,整个人还一直滚来滚去。
钟离越水眉宇间都不由染上了倦色,他闭了闭眼,把方潮舟抱到了旁边的地上。虽然没有放在腿上那么近,但应该也可以了。
把方潮舟放好后,钟离越水对薛丹融说:“行了,现在可以了。”
“是,师祖。”薛丹融重新闭上了眼。
只是没多久,薛丹融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贴着他的腿。
软绵绵的,还带着热气。
*
荼白一般不会在驱除魔气的时候进去打扰,但今日它想着方潮舟在这里,在外面站了许久后,还是忍不住偷偷走了进去,但一进去,它凶相毕露,瞬间变成了老虎,冲着薛丹融就是一声怒吼。
龇牙咧嘴,眼里甚至有了杀意。
这声怒吼让钟离越水都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