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驴,倒不是我小气,只是此驴我从小养大,跟我是情同手足!实在是不能借给大人骑。”
赵长宁听了嘴角一抽,谁要骑他的破驴啊!
“纪大人实在是曲解了我的意思,我是想说,纪大人骑驴上衙门,实乃我大理寺清廉之典范。我怎么好与大人同分这份清誉。不如大人把驴脖上的牌子换换?”
纪贤嘻嘻一笑,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这个就是赵大人太见外了,你我之间分什么彼此,我的就是你的,清誉自然共享了。”
这人分明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偏偏现在同寺做官,总不好一点余地都不留人家。
赵长宁轻轻一笑,心道罢了!随他去吧。
两人已经走到了沈练门口,他在批阅文书,微抬起头:“你来了。”
长宁并不知他指的是谁,纪贤就上前了一步无比恭敬的样子:“下官拜见沈大人。”
“得了,你装什么装。”沈练却淡淡道,“你以后就是大理寺少卿了,我也不管你以前有多么任性妄为,从今起自己做事就要掂量着身份,不可由着性子胡来,你那破驴不许再骑。你若再这般任性,我就叫你爹来捉你回去。”
纪贤听了脸色微冷,竟是撕开了和善的面具,笑着说。“沈练,你要是敢叫我爹来。我就告诉他你喜欢我堂妹,想娶她过门!”
看这样子两人似乎认识。
长宁听两人斗了会儿嘴,纪贤就扔下他们走了。沈练摇头叹气:“他以后若是有惹着你的地方,你来找我就是。”
“大人与纪大人似乎相熟?”长宁好奇问。
沈练倒也不避及她说,“我与他父亲是忘年交,按辈分他该叫我一声叔叔,罢了,随他吧。”语气竟是对晚辈的纵容。
长宁一笑:“下官一直以为纪大人是独身一人呢,从未听外界提起过他家。只听人说甚是清贫……”
沈练微微地笑:“清贫?”说着又是一顿,“他父亲你不会不认识的,便是管两江盐引的纪有光。不过他家兄弟姊妹甚多,他又是纪有光的原配所出,不乐意见家里一群继母的弟妹,才自己跑出来的。说来跟你一般是嫡长子。”
长宁的确有点震惊,两江盐引的纪有光,她当然知道了,江浙有名的富豪,连京城都有他家开的铺子。五十个赵家的财产都比不过一个纪家。
“那他为什么这么……”
沈练似乎知道她要问什么,紧接着说:“打小在金堆里长大的人,又因幼年丧母,家里人都疼他,自然视金钱如粪土了。他还觉得穷挺有意思的呢,不过都是表面功夫,你要是去他家就会发现,他家地板全铺的是金丝楠木。他父亲在家为他张罗了一妻两妾,偏他不愿意回去。”
……长宁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拱手跟沈练说起她之后要外调一年,让沈大人好安排调度的事。正好大理寺来了纪贤,也不会无人可用。
在长宁要告退的时候,沈练叫住了她:“长宁。”
这是第一次沈练叫她的名字,长宁就笑:“大人还有吩咐?”
沈练片刻才说:“局势不稳,朝堂动荡。你既然受皇恩浩荡,就要自己小心。”他说这些话,赵长宁就觉得他是知道什么的,或者早就猜到了她和皇上的关系。但是沈练这样的人,就算是猜到了他也不会说的。对于他来说,赵长宁不过是大理寺的一个下属罢了。
这晚她去见朱明炽的时候,把纪贤的事说给他听,他听了直笑。
“纪有光这儿子是个可造之材,就是还太年轻了。”
长宁头枕着他的大腿,闭着眼睛休息,近来当真是越来越嗜睡了,不过孕期里嗜睡些也是正常的事。朱明炽见她困倦,用手轻轻地为她梳理长发,长宁的头发发质非常好,像绸缎一样落在他腿上,他突然想起长宁穿女装的样子。
清落出挑,如一捧刚采起来,犹带露水的青莲。
当真是明艳不可方物,那屋子里有多少人都是看着她的。
当初魏颐还想直接抢了她回去呢。
要是她能再穿女装给他看就好了,不过也不急,等这件事结束……恐怕她这身官袍也是时候脱下来了,到时候还怕没有穿女装的机会么。
朱明炽见她当真睡着了,把她抱到了怀里来,招手叫人:“去请太医来。”
本来一向给赵长宁看病的是许太医,不过今天太后有恙,他去给太后诊治还没回来,来的便是另一个圣手余太医。
圣上叫他过来把脉,自然是匆匆提着箱笼就过来了,待在帝王面前跪下了,才看到帝王怀里的不是……他一愣,朱明炽已经招手了,淡淡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把脉。”
那人是谁?怎的像是个女子,却又穿着官袍,而且还是绯红色官袍,想来官衔不会低于四品。
余太医不敢耽搁,上前一步把丝帕搭在这女子手腕上听脉。片刻之后,他放开了手,不敢有隐瞒地禀报:“这位姑娘有孕三月,只是体寒脾虚,胎像不太稳固。应该是以前服用避胎药过多的原因。”
朱明炽原本是垂眸看着赵长宁的,听到这里突然抬起眼:“你说什么?”
余太医不知道为何帝王突然就郑重了,小心地道:“这位姑娘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