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炽的视线,他的眸色偏深,睫毛虽不长,但很硬朗。“是太子殿下让你骑马的吧。”
赵长宁没有说话,眼看已经要到了林子深处,朱明炽调转了马头往外走。赵长宁才说:“殿下料事如神。”
这话刚一说完,朱明炽就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赵长宁眉头一皱,干什么,知道她不仅谏他,还偷了他的信。所以要杀她灭口吗?既然要杀,刚才何必要救。
朱明炽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表情非常严肃。赵长宁也立刻反应过来,朱明炽是告诉她周围有异样,她往周围看去,松柏林立静静的,什么都没有。这林子之前禁卫军肯定搜过不下三次了,猎场外面也有重兵把守,究竟他在忌惮什么?
朱明炽眉头一皱,直接对她道:“别出声,也别让自己掉下去。”
赵长宁下意识抓住他的战甲,没反应过来马就疾驰起来,比刚才还要快,飞速地掠过丛林。
赵长宁抓他抓得紧紧的,突然一道冷光闪过,赵长宁瞳孔微微一缩:“殿下小心!”
一道利箭自朱明炽的后背射来,他几乎是有种危险的敏锐直觉,偏头一躲。那只箭钉在了前面的树上,箭羽微微地颤抖。赵长宁正要松口气,却看到侧面一道利箭再次射来!
这次箭却直朝朱明炽的大腿射过来,箭的力道极大,赵长宁几乎听到了箭入肉擦骨的声音。
她一看,朱明炽的脸色已经全白了,但他骑在马背上,咬着牙什么也没说,疼得额角青筋蹦起,随手从箭筒里反抽出三支箭,都搭在了箭弓上,弓拉到了极致,没瞄准就瞬间射出!
赵长宁听到了两声闷哼,但这时候她不敢打扰朱明炽,而是警惕地看着周围。
没想到还会有跟朱明炽一起逃命的一天!
朱明炽取了三支箭,是不是说周围有三个埋伏的人。刚才只中了两个,剩下的那个……
赵长宁眼睛微眯,果然又是一道冷箭!这次却直中了马前腿,马儿不比人的忍耐力。腿一弯就弓倒在地,将两个人狠狠摔在地上。
赵长宁倒是无事,最多就是摔得疼了点。只是朱明炽的腿上的箭被她压住,顿时箭就偏了,鲜血直流。赵长宁立刻起身,看着朱明炽紧皱的眉头,头上全是汗,这刮骨的疼痛岂是一般人能体会的!若这人不是朱明炽,恐怕常人早疼得受不住了。
“殿下……”赵长宁顿了顿,不知道朱明炽现在如何了。
朱明炽睁开了眼睛看了她一眼:“你压得……不错。”
赵长宁半跪下来,看到朱明炽腿上的伤口仍然流血不止,第一想法是为他包扎,然后片刻之后,她的手顿了顿。
她看到了旁边朱明炽的佩刀。
这林子广袤,不知道刚才他们往里面跑了多远,方才被追击的时候又是胡乱跑,眼下离营地已经是十万八千里了。朱明炽失血总会越来越多,应该没力气反抗,假设她现在把朱明炽杀了呢……
然后再自己出林子,告诉别人朱明炽遇刺被人杀了。
没有人会怀疑到她头上,谁会相信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会杀了朱明炽呢!
朱明炽垂眸凝视她的手:“怎么,你平日不常跟男子接触?无妨,你解开看看伤口深不深,拿东西一堵就行。”他顿了顿,“我量你也扶不起我,也没让你带我出去。等晌午我们还没有出去的话,会有人来找,等等就行。”
“那殿下冒犯了。”赵长宁半跪下身,用朱明炽的佩刀一挑,将他的裤腿撕开。
这一看却是怔住了,除了这道新的伤口,还有两道交错的狰狞刀疤,刀疤已经淡了,应该是旧伤。
“殿下早年受过伤吗?”赵长宁突然问。
朱明炽轻描淡写:“战场上……刀剑无眼,双臂和两肩上的伤多些。有时候骑马打仗,就会伤到大腿。”
赵长宁的手一握,这个人不过是掌握了她的一个秘密,但她却因此想杀了他。
他曾保家卫国,他受将士和边疆百姓的爱戴,浴血奋战沙场……归来之后,荣膺满身!这身伤痕是不是他的荣章。却也不见得别人有多尊敬他,还以他比武来取乐。
她现在却趁他受伤,要杀他!
她真的没有心硬到这个地步。但如果这时候不下手,可能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赵长宁一看伤口流血不止,从袖中拿了手帕来给他堵住。箭也不敢□□。
朱明炽闭上了眼睛,他突然问:“……你刚才是不是想杀我。”
“殿下说笑了。”赵长宁心里一震,声音却没有丝毫波动。
太阳渐渐阴了,赵长宁一看天边聚起的云,暗道不好,恐怕是要下雨了。不是说晌午就会过来找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来,外面究竟出了什么事……长宁眼中冷光一闪,她忽略了一件事,假如朱明炽也遇到刺杀的话,别人呢?
“出事了。”赵长宁低声说,“殿下,这时候都没有人来寻,必然是太子或是皇上出了事。”
朱明炽缓缓睁开了眼睛,嗯了一声。
“要下雨了。”她从地上站起来,四下看去。松柏林的树木并不茂密,挡雨绝无可能。但她若走回去找人,还不知道要走多久。她看到前面坡地有一片枣树,倒比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