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出来,于伟毁了,任小雨也一样要完蛋,任家分明就是借机要挟,讹诈他们家,他们家完全可以不吃这一套。
于母抬头看她:“这么说,你打算拒了孙家的这门亲事?”
“姐,你干嘛要拒绝,孙家那么有钱,又只有孙建明一个儿子,以后这些都是你的。你看不上他,那你究竟想找个什么样的?”于伟跪在地上,抓住于青青,“姐,你就答应了吧,等嫁过去,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孙建明还能在百货大楼弄到不少好东西,到时候你们厂子里的女人都要羡慕你。”
于母也跟着劝:“青青,你别因为跟妈妈怄气就拒绝这门亲事,你回去好好想想,你相过的几个对象,哪家条件有孙建明家好的。”
条件,条件,扯来扯去都是条件,没人管她喜不喜欢,乐不乐意!她自己又不是没有手脚,挣不了钱,要别人养。别人又是给三转一响,又是给工作的,她真嫁过去能硬气吗?
于青青忽然觉得没意思极了,心灰意冷地说:“我同事还在等我,我要去上班了。”
于母和于伟看到站在树下,目光直白好奇盯着他们的陈福香,有点恼,又有点心虚。那个小丫头片子真的没眼色,别人家在谈家事,她跟着凑热闹干什么?
怕惹恼于青青,没了缓和的余地,于母痛快地放她走:“行,青青你快去吧,好好想想妈的话。你是我和你爸的第一个女儿,咱们不会害你的。”
“嗯。”于青青
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走过来对陈福香说,“走吧,要上班了。”
陈福香掏出手帕递给她:“青青,你擦擦汗。”
“谢谢。”于青青擦干了眼泪和汗水,将手帕收了起来,“回头等我洗干净了再还给你。”
陈福香点点头,轻声问她:“青青,你怎么想的?”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小,陈福香也全听了去,弄明白了,是于青青的弟弟在外面闯了祸,现在要于青青嫁人换好处来摆平。
于青青按住额头:“我也不知道。”
刚知道这个消息那会儿,她特别愤怒,下意识地就想拒绝,让公安把于伟这个不省心地抓走算了。
可愤怒过后,想到这是自己的母亲,自己的亲弟弟,她又不免心软。不管于伟有多不着调,他们都是一母同胞,一块儿长大的姐弟,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她又怎么忍心看到自己的亲弟弟被抓去劳改,一辈子都这么毁了。
最后,她说:“我再想想吧。”
亲疏有别,陈福香也不好多说,点了点头:“嗯。”
安静了三天,于青青还是没下得了决心。她不喜欢孙建明,但孙建明条件看起来不错,又能解决掉家里的这个麻烦,不考虑她的感受,这似乎是门好亲事。
可于青青心里过不去这一关,她本来就有点排斥孙建明,得知婚事背后还有这么个交易后,心里更别扭了。拿三转一响,她还能说这是彩礼,她应得的,可宝贵的工作机会,一旦拿了,她就像卖给了孙家一样。
因为这个事,她最近都没睡好,每天都无精打采的。
陈福香看在眼里,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承担起了去打饭的任务。
就这么一晃到了周五,这天她们下班回宿舍拿饭盒时,就看到了于母站在门口等着,手里还拿着一个饭盒,见到女儿,她很高兴:“青青,下班了,还没吃饭吧,妈给你煮了点汤,你尝尝。”
于青青接过,咬住下唇,打开了门:“进来吧。”
陈福香看了一眼,拿起饭盒说:“青青,我先去打饭了。”
于青青点头:“嗯,今天又要麻烦你了。”
等陈福香走后,她关上了门,看着于母不说话。
于母抹了把眼泪,痛苦地说:“还怨妈呢?你
……你要实在不满意孙建明,妈明天就找媒人拒了这事。”
“那于伟怎么办?”于青青问道,“你们真的能不管他吗?”
自然不可能,于母咬咬牙说:“我跟你爸商量过了,实在不行,我们豁出去这张脸,跪在任家门口,求他们放过你弟弟。谁叫我们生了这么个讨债的儿子呢!”
两家就离了几里远,这不是让任家把父母的脸面踩在地上践踏吗?
“妈,再想想,也许有其他办法呢。”于青青劝道。
于母摇头,说起来都是泪:“没有用的,我都说了多给点彩礼,等一有分房指标就让他们单独出去过,他们家还是不肯松口,眼看小雨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再这样下去就瞒不住了。”
“那他们就不心疼他们的女儿吗?”于青青恼火地问道。
于母苦笑:“人家怎么不心疼女儿?要是不心疼女儿就不会这么来逼我们,非要让我们给她弄个工作了。也是你弟弟糊涂,犯下这种错误。”
“他们不可能真的把这事捅出去的,除非他们想毁了任小雨。明知他们是在讹咱们,妈,你们就不能硬气点吗?”于青青特别烦躁地说。她不相信,这个道理她都懂,她父母会不懂。
于母愁眉不展地说:“话是这样讲,可万一他们真豁出去了呢?那你弟弟这辈子就完了。”
于青青没吭声,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