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很大,对拇指大小的花潮来说好比一座荔枝大山。
闻寄语把他放在一个茶盘里,轻轻用两根手指夹住荔枝,微微一用力荔枝壳便裂开,露出里面雪白晶莹的果肉。
他将果肉放在盘中,多汁的荔枝肉立即洇出一道水痕,将花潮的衣角弄湿了一小块。
变小的花潮围着荔枝转了一圈,面对小山般的果肉,他明显觉得无从下手,细声细气的朝着闻寄语喊道:“闻公子,你不能把我变大么?”
闻寄语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指尖沾了一点茶水淋过去。
花潮那里顿时下起了一阵淅淅沥沥冻的小雨。
花潮捂着脑袋,细声细气的声音里充满了委屈和控诉:“闻公子,你这个人哪里里都好,就是性格太恶劣了!”
闻寄语看着抱着脑袋四处躲雨的小人,笑了一笑:“我觉得让你当个茶宠也是很好的。”
茶宠是茶人的宠物,多在饮茶品茗时细细把玩,多为紫砂或澄泥烧制的陶质工艺品,也有一些瓷质或石质制成的茶宠。
但把活人当茶宠,这种事也只有闻寄语才能干的出来。
花潮打了哆嗦,连忙说道:“闻公子,养茶宠多麻烦呀!每日需要用茶水浇灌,还要又煮又烫又要用茶汁滋润,你的茶都是仙茶,小人我怎么受的起呢!”
他可怜兮兮的哀求:“还是不要了吧,我觉得暖床就挺好的......”
闻寄语放下茶杯,一派悠闲自得,淡笑着说道:“白天给我当茶宠,夜里给我暖床,你烧了我的春风楼,欠下的债可不是那么好还的。”
又要拿他当茶宠,又要在夜里给他暖床。
虾!仁!猪!心!
仙侠世界里的周扒皮!万恶的资本主义!
花潮撅了撅嘴,在偌大的茶盘里找了一朵玉雕茶花坐了上去。
淡绿茶水在白玉茶盘上涓涓流过,花潮坐在雕花上静静往下看。
这一看去,水面立即变了个样,竟然看见水面下有无数山峦起伏,重峦叠嶂,山势险峻无比。
一只金翅鹏鸟自山峦飞过,降于海面化为一只千丈长的大鱼,鱼尾掀起滔天巨浪。
花潮犹如身临其境,心神大震之时不禁抬头看向闻寄语,指着那条大鱼说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鲲么?”
闻寄语点头,说道:“没错,这只鲲鹏是我徒儿的座驾,他以前总嚷嚷着要炖了它。”
花潮瞅了眼那条鲲,一时间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很是兴奋的说道:“那得需要很大一锅啊!”
那条鲲的鱼尾忽然微微一顿,旋即整条大鱼以掩耳不及奔雷之势‘嗖’的一下潜入海面,再也不肯出来了。
花潮悻悻的摸了摸鼻子。
闻寄语的脸上难得带了些无奈。
在归云山上时,他的小徒儿道法初成想要选个坐骑,当师尊的总是不放心,便想把自己乘坐的神兽白泽送给他。
可是那小徒儿偏偏看上了那只极难驯服的鲲鹏,每次驱使鲲鹏,不是被扬了一身水就是被洒了一身毛。
他那小徒儿连夜跑来跟他学了移山填海斗转星移等高深的仙术法决。
第二日便笑盈盈的施展法决,将那鲲鹏遨游的大海变成一口沸腾的大锅,将它往日盘旋的天空变成了一个锅盖。
如此高深艰涩的仙术被他拿来胡闹,归云山上的人都感叹连连,觉得归云仙尊的无上道法总算是后继有人。
后来他堕魔,这鲲鹏也被他一起封印,平时它都潜入深海沉睡,如今感受到主人的气息便急急出来探望。
方才还不愿意当茶宠的拇指小人这会开始兴致冲冲的玩起了水。
他脱了鞋袜,一双足尖透着淡粉的雪白双足浸在悠悠绿波之中。
那只鲲鹏化作一尾小鱼,围绕在他脚边嬉戏。
闻寄语斜倚在檀木椅上,出神的看着‘小茶宠’在茶盘里玩闹。
等花潮贱了一身水,倚在雕花上喘气时,他伸出两根指头夹起花潮,拿着一块绸帕给他擦了擦。
小人被拨弄的团团转,抱着闻寄语的指尖晕乎乎的抬头看过来。
闻寄语掐了个法决,一道金光闪过,桌上霎时坐着一位衣衫不整眼瞳湿漉的少年。
少年一身茶香,湿透的衣物紧紧贴在身上,碧绿茶水顺着他玉雪般的小腿淌落,顺着花苞般的脚尖流淌下来滴落在地面上。
一时间从小变大,周围的景物瞬间变小了好几圈,视觉上的巨变将少年一双桃花眼变成旋转的蚊香眼,法决残余的一圈金星在他头上团团打转。
眼冒金星的花潮十分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和鲲鹏玩水时沾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留下一道淡绿水痕,一双蚊香眼朝着闻寄语水光漉漉的看过来。
闻寄语呼吸一顿,微微侧开眼神伸手抱住他。
花潮跌跌撞撞的抱住他的腰,把头倚在他的怀里问道:“闻公子,你们做仙人的是不是都能看透一个人的命运?”
闻寄语说道:“有时候能。”
“闻公子,今天那个叫师铎的人说我身上有诅咒,生生世世都是当娼/妓的命,这是真的吗?”
闻寄语低声说道:“是真的。”
花潮又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