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忍不住看着戚颜。
他叫了她一声。
“阿颜。”
戚颜应了, 好奇地看着他。
却见他依旧没有提到别的,反而是看着她,又叫了一声。
戚颜耐心地又应了。
魏王再唤。
戚颜再应。
当戚茹高高兴兴捧着空了的小盘子进门, 见到的就是这一幕。
她抖了抖, 躲在门口探头探脑,就听姐姐正笑着问道, “你为何总是叫我的名字?”
“从前,我想这样叫你却做不到。如今……我恐是在做梦。”
曾经躲在深宫阴影中的那个狼狈的, 不被人所喜 ,被人轻视的少年皇子, 看着远处那个站在阳光之下,站在鲜花着锦里自己心爱的小姑娘的时候, 她距离他那么遥远, 连她的笑容都那么遥远, 遥不可及。
可是如今, 她就在他的面前对他微笑,耐心地纵容着他,这仿佛是在做梦。
魏王攥紧了自己的手, 感受到掌心的疼痛告诉他如今并不是做梦,嘴角也飞扬起来。
他和戚颜相视而笑。
门口探头探脑的戚茹打了一个寒颤, 捂着嘴角偷笑着跑远了。
她以为自己一点都不显眼,可其实都被戚颜看在眼中。
看着妹妹欢快的样子, 戚颜又觉得妹妹无比地可爱。
只是一想到戚茹, 她就忍不住想到了另一件事。
就是戚二老爷。
她不可能坐视戚二老爷一心算计戚茹的婚事,只能被动地等着戚二老爷算计。
从前,她能用的人手不多,有心无力。
可如今已经与魏王坦诚了彼此的心意, 她自然就可以得到魏王的帮助,因此与魏王这样说了一会儿话,便忙对魏王说道,“说起来,还有一件事要你帮帮我。”她带着笑意的脸色有些不好看,魏王便正容问道,“什么事?”
“是……”她才想说这话,就听见外面有下人来禀告说,淮王与戚二老爷求见。
这两位最近听说在朝中不和,淮王还骂戚二老爷是卖女求荣的老贼呢,一时走到一起一同来见戚颜倒是让戚颜奇怪。
想到前世,戚颜微微皱眉,恐淮王又被戚二老爷哄住,又愿意迎娶戚茹了,便对下人说道,“让他们进来吧。”
旁人也就算了,她倒是想要看看,戚二老爷来她这里,到底是想说出什么理由把戚茹给哄回去。
因她要见人,便重新穿戴一新,等穿戴好了见客的衣裳回了迎客的花厅,却见花厅里已经气息很是凝重。
魏王就坐在戚颜身边的椅子里,眉目不动,脸色平淡,戚二老爷脸上的笑容就带着几分僵硬。
淮王疑虑地看着魏王,眼底多了几分审视,身边还坐着正偷偷张望外头的东林郡王的嫡三子陆安。
旁人也就罢了,戚颜也不怎么爱理睬,倒是陆安,前些时候在酒楼里当众给了戚鸾一记大耳光,护着戚茹的模样,让戚颜对他心生好看,进了门便笑着对陆安微微颔首。陆安心不在焉地与她打了招呼,强忍着似的,收回了往院子里张望的目光。
“二丫头,你回来了?”魏王的面前,戚二老爷很不自在。
他是一个生得儒雅俊秀,斯文极了的中年人,面若春风,嘴角带着几分儒雅谦和,瞧着就从容且温煦,且为人厚道,是与盛气凌人,强势的承恩公完全不同的类型。
早些年,还被戚二老爷这么一副端方君子的模样蒙在鼓里的戚颜,心里敬重他比敬重自己的父亲更甚几分,甚至,年幼的戚颜也曾经羡慕极了自己的妹妹。
戚二老爷膝下只戚茹一女,这些年与戚二太太举案齐眉,夫妻感情极好,房中并无姬妾。
这样行事端正的正人君子,又是一心爱护妻子女儿的好夫君,好父亲,怎么能不让他看起来比旁人更值得尊重呢?
戚颜一直都以为戚二老爷是一位极好的人,是与戚家,与承恩公,与三房那只知道钻营捞钱,斤斤计较的戚三老爷完全不同的人。
可后来她才知道,其实都不过是一路货色罢了。
如今,戚二老爷还没有暴露,眼下正笑容慈爱地看着戚颜,目光关切,完全没有承恩公面对戚颜时的厌恶与冷漠。
见他这样对自己微笑,戚颜却只视而不见,走到了最上首坐下对戚二老爷问道,“二叔来我的郡主府,可是有要事?”
这话怎么说的?
难道没有要事,就不能来见她,不能一叙天伦了不成?
从未见过戚颜这样不客气的态度,戚二老爷诧异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魏王一眼。
戚颜一向尊重他这个叔父。
可今日这般无礼,难道是魏王说了些什么?
他心中盘算着最近自己与魏王的龃龉,一边笑着对戚颜摇头叹息说道,“你这个孩子……你就是咱们心里最要紧的事了。一个姑娘家,离开了家里只和你妹妹住着,难道咱们不心疼你,担心你了不成?过来瞧瞧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