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
戚太后本没有把一个丫鬟放在眼里。
可这丫鬟从前是服侍戚颜的。
看见了她, 她就仿佛看见戚颜那张可恶的脸。
更何况皇帝展现出的那种对戚颜的看重让戚太后很是不快。
想当初,是谁把戚颜看成世上最令人厌恶的人的?
可如今,明明戚颜不进宫, 却反而成了皇帝放在眼里的人?
她心里不满,也是为了要对皇帝施压。
打从皇帝大婚以后, 就兴致勃勃, 总想着要亲政,这同样让戚太后担忧。
皇帝尚且年少,哪里是朝堂上那些老狐狸的对手。
没有她盯着看着,能行么?
可皇帝都大婚了, 已经是成年的帝王, 已经有朝臣在朝中提及,既然皇帝都已经成家立业,那垂帘听政的太后娘娘是不是应该退居后宫?
想当年, 先皇驾崩得早, 皇帝年幼, 因此才有了太后垂帘听政,可如今皇帝都长大了,太后总不能还不把权柄交还皇帝吧?
这样的提议皇帝大力赞成, 在皇帝的眼里, 自己精明强干得很, 并不需要有人在一旁盯着看着他,对他指指点点。
他跃跃欲试,想要主政天下。
可这对于垂帘听政十年,挟天子号令朝堂十年的戚太后而言不能接受。
她习惯了在朝中呼风唤雨。
怎么可能甘心退居后宫,颐养天年?
因这件事,皇帝与戚太后母子之间颇有冲突。
哪怕皇帝是个不喜欢兜揽烦心事的性子, 也不能在亲政这件事上退让。
他看着戚太后威风凛凛了好些年,自己也想那么威风。
如今,戚太后忍不住拿金环的事压制皇帝,让皇帝退让。
皇帝自然就不肯相让了。
戚太后不许金环留在宫里,他偏偏要如此。
且瞧着金环年轻美貌,性子伶俐,又言之有物,宫中的一些嫔妃吵闹,或者打理宫中小事竟然都能给些主意,皇帝倒是觉得她很有趣。
他将金环留在宫中,戚皇后委屈了好几日,又卧病在床缠绵病榻。只是因金环的事,戚太后迁怒惶恐又冤枉的承恩公夫人,不许承恩公夫人进宫。
这样过了几日,戚太后只要皇后陪着自己,与皇帝闹起了别扭。
皇帝负气,只觉得戚太后拿小小的事不依不饶,便也负气不去看望自己的母亲、
皇后如今跟着太后,自然也见不着皇帝了。
倒是金环如今日日在皇帝的面前给他解闷儿,伶牙俐齿的,皇帝很没有见过这般伶俐却又有些眼界,提及什么京都内外勋贵皇族女眷之间姻亲关系之类的都有几分了解,还能提醒皇帝谁家勋贵与谁家勋贵是姻亲交好,或者家中有什么龃龉不好,或者谁家有些禁忌,不能赏赐什么,不然赏赐就成了羞辱之类的。
皇帝觉得新奇,自然就留了金环素日里在自己的跟前。
“你是表妹的丫鬟。知道这么多,想必素日里表妹也没少调/教你们。”
今日,皇帝召见成王与魏王进宫,只瞧着魏王先到了自己的御书房,成王还不见人影,便又将金环召见了过来,兴致勃勃地问道,“素日里表妹也知晓这么多么?朕竟然都不知道,表妹竟然还是这样的通透人。”
京都世族盘踞,皇族无数,顾忌禁忌不知多少,可金环虽然说得浅薄,到底还都能说出几分,皇帝自然觉得仆随主人,这都是戚颜的优秀,让身边的丫鬟也与众不同。
魏王刚刚进宫,听到皇帝说这样的话,皱了皱眉,抬头看向正俏生生站在皇帝一旁添茶倒水,把內侍都挤到一旁的金环。
见这美貌姑娘穿金戴银,打扮得花枝招展,不像是本分宫女,再听到皇帝提及这丫鬟是戚颜身边的丫鬟,他凝神半晌,便皱眉对皇帝说道,“长安郡主的丫鬟都在承恩公府,这丫头怎么在陛下面前。”
“她从前是在二表妹跟前贴身服侍的。”
皇帝对魏王就笑着说道。
虽然觉得魏王这个王兄为人阴沉寡言,不是个开朗的性子,瞧着阴恻恻,且身上气息总是让人觉得有杀气的感觉,可如今不亲近魏王,难道还继续与淮王交好么?
哪怕那一日淮王也进宫,看起来对戚鸾成了皇后并没有什么失落,可皇帝如今也不自在极了。
他瞧见淮王就觉得心里不快,素日里不免疏远了几分。
如今,挑挑拣拣的,也就勉强只有魏王了。
见魏王微微皱眉,皇帝便忙摆出施恩宽和的模样让一旁的內侍给魏王端茶,一边温声说道,“今日请王兄与王叔进宫,朕其实是有一件事。”
戚太后不怎么愿意大政奉还……皇帝自诩是个孝子,怎么能逼迫母亲?
因此,他就想着得从朝廷入手才行。
这若是有朝中重臣提议请太后退居后宫,那太后也不能再说抗拒什么吧?
这得是朝中重臣,分量够,扛得住戚太后才行。
这样的人不多,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