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忽然睁开了眼,极具气势地望向了她——
“谁!”他嘶哑地喊着,如果他还处于健康状态,应该会很有威慑力,但他现在已经饿得都动不了了,别说是吓唬人了,连发出的声音都很细微。
坎蒂丝想起自己的隐形衣,立刻撑开走了出去,压低声音道:“是我汤姆,我来看你了。”
疲惫苍白的男孩不可思议地望着凭空出现的坎蒂丝,那种眼神坎蒂丝根本无法忽视,虽然她很想马上看看他的身体状况,也不得不先为他解释:“是隐形衣,我跟弗利蒙借的——他也是我的朋友。”坎蒂丝上前蹲在他身边,红着眼睛,声音都有些颤抖,“他们怎么能这样对你?你饿了很久了吗?”她从怀中取出还温热着的面包,递给他说,“快吃吧,还是热的。”
里德尔已经好几天没怎么吃东西了。科尔夫人可能存了心要让他死,要不是偶尔让
动物想办法带来的食物,他可能真的早就如她所愿饿死了。
坎蒂丝给他的面包,像他梦里出现的东西。
他从来没闻到过这么好闻的味道。
那就跟坎蒂丝身上香甜的少女味道一样。
他接过面包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坎蒂丝坐在一边安静地看着,对于他很不文雅又狼狈的吃相没有摆出任何的嫌弃和不满,眼中甚至还蓄满了泪水。
“他们怎么能这样对你?”
她很小声地不断重复着这几句话,不自觉地就开始哭起来,这倒让里德尔非常意外。
他活了十多岁,还是第一次有人为他掉眼泪。
抹掉嘴角的面包渣,里德尔说话的气息终于正常了一点。
“你怎么进来的。”
他询问着,将一边的蜡烛挪近了一点,这样能更清楚地看见坎蒂丝的表情。
坎蒂丝这时才发现,屋子里细微的亮光来自于这根燃烧殆尽的蜡烛。
她恍惚地看着那根蜡烛,里德尔沉默地注视了她一会,解释说:“这是我的……战利品。”他牵起嘴角,并未直接用“偷”这个单词,他掠过了这个话题,对她说,“每次被关禁闭,我就会用……魔法,用魔法点燃它。”这样他不会觉得那么冷了。
也不会再因为内心深处的恨意与恶念而挣扎、绝望。
坎蒂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但依然很小心地不发出很大声音。她靠到里德尔身边,微微贴近他,他身上很冷很冷,坎蒂丝垂下眼睑注视了一会,将自己的巫师袍脱下来给了他。
“你身上好冷,穿上它会好一点。”坎蒂丝轻柔地说,“我不冷,你披着吧。”
里德尔被动地披上她的外袍,微微抿唇,烛光下他英俊好看的脸稍稍凹陷,但依旧十分具有魅力。
他很少对人说谢谢,现在也不想说,他依然强势直接地和她说话:“你是怎么进来的?”他又问了一遍他刚才的问题,坎蒂丝这次详详细细地回答了他。
“那个科尔夫人睡觉居然还打呼噜,比我开门的声音都响,我根本不用担心自己被她发现。”坎蒂丝生气地说,“像她那种人是怎么当上管理员的?她居然敢这样对你,如果实在巫师界……”她想到自己的假设很不切实际,便没有继
续说下去,扁着嘴非常不高兴。
看天使一样的漂亮女孩为自己生气,为自己流眼泪,还为自己带来美味的食物,这种感觉就跟做梦一样,虽然很虚幻,但意外得还不错。
她给了汤姆·里德尔人生中许多第一次,他们那时候还都不知道,他未来会有更多第一次献给她。
其实科尔夫人这次这么生气,也是因为这次的事情闹得很大。那次坎蒂丝走了之后,汤姆·里德尔并未离开。他的字典里没有逃跑这两个字,他走出去,好好教训了那五个家伙,当科尔夫人再发现的时候,比利·斯塔布斯他们已经浑身是血了。
但这种事情坎蒂丝永远不需要知道,里德尔也不觉得自己有任何错误就对了。
先挑衅的是那群人,他只是做出反抗,让他们再也不敢招惹他而已。
“那就是隐形衣?”他指着不远处的隐形衣,似乎很感兴趣。
坎蒂丝拿过来给他查看,两个孩子在深夜里借着烛火聊天,竟有些温馨的感觉。
坎蒂丝还给了汤姆那本《霍格沃茨,一段校史》,这本书迟到了好几天,终于到了里德尔面前,他对隐形衣的兴趣一下子被转移了,捧着书仔细看了起来。
孤儿院虽然落魄、辛苦,但除了干活和挨饿,倒也会有人教他们识字。
但里德尔并不感谢他们,那些人教他们识字,别人不知道是为什么,他却很清楚。
当他们认识字之后,就能帮他们干一些能赚到更多钱的活,他们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已。
这本书完完整整地介绍了霍格沃茨,那座所有满十一岁的巫师都要去读书的魔法学校。
书本中关于霍格沃茨的文字像有魔力一样,吸引着里德尔的全部神经,当他终于了解了一切,转头去看身边的时候,就发现肩膀沉沉的。
坎蒂丝睡着了,就靠着他的肩膀。
她也的确该累了,她大概是第一次经历这样持久的“探险”,还哭了一场,睡觉的时候眼睛仍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