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鬼屋出口不远，陆续还有人从鬼屋里走出来，如果是同性朋友，大部分都是交流着刚刚在鬼屋里的感觉，而情侣则有好几对都情不自禁地拥吻了起来。

乔伊垂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动了下，他微微抬头，和史蒂夫对视，黑眸里倒映出他眼前的这个男人的身影。

他喜欢的人的身影。

那双眼睛里带着专注，认真地看着他，紧抿的唇角透露出了他的紧张，还没有开口，脸就有些泛红，但明显不是因为阳光晒出来的。

史蒂夫隐约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他注视着面前这个男孩，他的小邻居，他从那双漂亮的像是黑珍珠一般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感情。

美国队长并未意识到这个感情是哪种，他只是有一种预感。

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张口欲说些什么。

但是乔伊却比他更先一步开口了。

“史蒂夫，我是说，可能、可能你会觉得有些惊讶，”乔伊顿了顿，他咽了咽口水，大概是太紧张了，他有些结巴，“我、我希望你能听我说。”

他的手背在了伸手，紧张地捏在了一起，脸色越发的红。

乔伊是第一次有喜欢的人，这是他第一次告白，对他来说，这是从未有过的经历。

他看着那双如天空般澄澈包容的眼睛，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窘迫，让自己自然一点。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对你有好感了。”

“我是说，我喜欢男性，喜欢跟我一样性别的人，但你是我第一个喜欢上的。”

“好像有点太啰嗦了，”他不好意思的笑了，胸膛明显起伏了几下，那是他在深呼吸让自己放松一点。

“我是说——”

那双黑色的眼睛很明亮，就像是星辰坠落到了他的眼中，点亮了他满满地，近乎溢出来的感情。

“我喜欢你。”

他上前一步，因为身高的差距，他需要微踮起脚尖，才能够到史蒂夫的脸，他仰起头，史蒂夫只要垂眸就能看到男孩的笑容带着一丝羞涩，以及眼中真挚的喜欢之意。

它美好得让人不忍去破坏。

史蒂夫垂放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头，他觉得喉咙有些干涩，但最后，他闭上了眼睛，退后了一步，错开了男孩想要落在他脸侧的吻。

那双黑色眼睛里的星光变得暗淡了些，但依旧还存在。

史蒂夫的思绪有些乱，他……应该说他没有想到，乔伊会对他有这种感情。

如果说史蒂夫在战场上直觉敏锐，大多数时候都能够提前避开危险，带着自己的队伍成功完成任务的话，那么他在感情上刚好就与之相法。

史蒂夫并没有多少的经验，被注射血清前，没有哪个女人会喜欢上瘦弱又矮小的他，在注射血清后，虽然有比较多女性追求他，但史蒂夫并没有太多感觉，他只是对那些追求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能更好地拒绝，唯一有好感的，就是佩姬，但是因为坠海冰冻这个意外，两人也是有缘无分。

更不用说面对同性的感情了。

“史蒂夫？”男孩的声音比起以往的清朗活力，要显得软和许多，还有些小心翼翼。

史蒂夫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看着乔伊，对方的面容很年轻，不同于他是因为血清的作用，面前这个男孩是真正的年轻，他甚至刚刚满十八岁半年都没有。

意识到这一点，史蒂夫似乎也自我安慰成功了。

他的声音很温和，一如以往：“乔，也许这只是你的错觉。”

乔伊努力维持着自己脸上的笑容，看着史蒂夫开口说话。

“你太小了，对于喜欢可能是刚刚接触，所以误会了自己对我的感情，也许你并不是喜欢我，你只是觉得——”

“我已经成年了，”乔伊打断他，他固执地看着他，尽管眼里的亮光又黯淡了许多，但他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我知道，我能够确认自己不是错觉，我——”

“我是真的喜欢你。”

史蒂夫觉得有些头疼，但他又不忍心狠心拒绝男孩，史蒂夫觉得也许是因为他是长辈，所以不愿如此残忍地对待乔伊。

“你听我说，如果你多接触一些人，也许你会发现——”

“别这样，史蒂夫。”

乔伊的笑容支撑不下去了，他再一次打断了他，尽管敛去了笑容，但他的语气依旧是软和的：

“至少我希望，你能够直视我的感情，而不是，而不是用这种理由——”

他垂下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低低地，甚至带着一丝恳求意味的声音。

“我情愿听到你说你对我没感觉，而不是用我各种理由来否定我的感情。”

史蒂夫哽住了。

他的眼神闪动，面色尤为复杂。

他其实有很多话想说，比如他们年龄相差太大了，比如他还是一个超级英雄，很容易给他带来危险，比如……等等理由，但最后却堵在了喉咙里。

也许是因为乔伊的这句话，也许是因为，那声音里明显压抑着却终究泄出来的难过。

史蒂夫发现自己心软了。

他艰难地，轻轻地道：“抱歉。”

低垂着头的乔伊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