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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里早晚温差极大,明明已经入秋,中午的时候还像是在夏天,炎炎烈日之下,骆驼车里放着的冰块没一会儿就化了个干净。
赵明钰在车里呼呼大睡,直到傍晚热气儿下去才从骆驼车上下来,用盆里冰块化成的水洗把脸,然后穿上鞋子下去踩沙子完。
从太阳偏西到天黑下来这段时间,沙子里依旧残存着热气儿,穿着鞋子踩上去一脚一个坑,玉罗刹托着脸看着玩儿的开心的小孩儿,耸耸肩招来隐藏在暗处的手下,低声吩咐了几句然后带着毯子跳下车。
赵明钰蹦跶回来,看着嗖一下出现又嗖一下消失的黑衣人,傻乎乎的问道,“前辈,他们会隐身吗?还是从沙子里钻出来的?好神奇啊!”
玉罗刹把吃的和清水拿出来,看着一如既往没出息的小家伙,摇了摇头没有搭理他,同时在心里第一千八百次吐槽王怜花是真的不会教徒弟。
武功教不会也就算了,小孩儿没天赋也不能强求,可是他和沈浪两个天下少有的高手,隐居海岛也就算了,他们隐居难道只会他耕田来他织布、他浇水来他浇园吗?
“我师父不会织布,开荒是大师父的活儿,浇水是我的活儿,二师父又不是没钱,他们俩去一趟白云城就能买一船的东西,我们不用种地织布也饿不死。”赵明钰撇撇嘴,觉得很有必要为两位师父正名,穷人的隐居和有钱人的隐居是不一样的,他们其实有钱着呢。
玉罗刹嗤笑一声,“他们俩有钱?他们俩有本座有钱?”
小祖宗瞬间改口,“那哪儿能啊,当然还是前辈更有钱,晚辈长那么大,还没有坐过那么舒服的马车,吃过那么多好吃的呢。”
玉罗刹想想被放在兰州城的超豪华大马车,撇了撇嘴没有继续说下去,别说这小子没坐过,他长那么大也没坐过,要不是这小子吃不得苦非要折腾马车,以后估计也没人坐过。
两个人的行程比一个人有意思的多,西域的绿洲里有不少小国,但是势力最大的还是罗刹教,在这里,提起哪个国名可能有人没听过,提起罗刹教的大名,上到耄耋老人下到垂髫稚童都能说上两句。
罗刹教在中原被称为魔教,在西域虽然也是两个名字混着叫,但是并不是一露面就被喊打喊杀,相反,因为罗刹教教众甚多,家眷亲戚等各种人加起来更是遍布整个西域,寻常弟子也要生活,也会帮着附近的人家处理一些解决不了的问题。
反正就是,罗刹教在大部分西域人眼里,和名门正派在中原百姓眼里的形象差不多。
玉教主治理有方,流批!
赵明钰的彩虹屁技能炉火纯青,玉罗刹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听到小孩儿话不重样的夸他也还是开心。
对,没错,他就是那么厉害。
赵明钰一通彩虹屁把大佬拍的浑身舒畅,然后才小心翼翼的问出自己的问题,“前辈,罗刹教总部是不是各种勾心斗角人心浮动,护法长老争相上位,整个总部动荡不安,所有人都在觊觎教主之位?”
玉罗刹捏捏下巴,“你这么说也没错,教中的确有许多觊觎本座教主之位之人,当年若非教中内乱,本座也不会将吹雪送走,吹雪若是养在本座身边,如今也不会变成这样。”
提起不省心的糟心儿子,玉罗刹有说不完的话想吐槽,他当爹当的容易吗,既要解决教中蹦跶的蚂蚱,还要注意儿子的死活,忙的连闭关的时间都没有,好不容易找到时间闭个关,好家伙,儿子直接在外面长歪了。
见面连个爹都不会叫,冷冰冰的恨不得跟他的剑过一辈子,要不他直接管剑叫爹得了。
赵明钰乖乖坐在那里听大佬吐槽儿子,听完之后才弱弱举手,“那现在安稳了吗?我不会打架,到时候被误伤了怎么办?”
“现在不怎么安稳,不过也没关系。”玉罗刹摆摆手,漫不经心的说道,“你师父这会儿应该已经在那儿闹过一场了,等他们把看不顺眼的干趴下,罗刹教内部差不多也安稳了。”
赵明钰:???
合着您带我出来,就是为了让我师父给你当打手?
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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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玉罗刹就是能这么玩。
王怜花和沈浪的实力在那儿摆着,他当局者迷,罗刹教总部都是跟了他多年的老下属,一时半会儿分不清谁是虚情假意暗藏祸心,王怜花那个老狐狸过去看一圈,两三天就能把有问题的人挑出来收拾干净。
他和那家伙见面就打架不假,但是在事关生死的大事上,不好意思,王怜花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赵明钰已经听傻了,他以为他只是偷偷跑出来玩,结果他以为的他以为并不是他以为,人家大佬看上去轻轻松松的陪他玩,私下里竟然做了那么多安排。
这就是大佬为什么是大佬,而他只是个小菜鸡的原因吗?
小祖宗一路恍恍惚惚终于到了罗刹教总部,看到二师父托着脸坐在属于玉大佬的教主之位上吃着葡萄,眼眶一红差点汪的一声哭出来,“师父父,我也要吃葡萄。”
沙漠里的水果很少,虽然玉罗刹一路上也没委屈他,但是这会儿看到自家师父悠哉悠哉的坐在凉爽舒适的大殿中吃葡萄,不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