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冷,风又大,他并未闻到很浓的血腥味,推门进去之后,一时也没看见人,就继续往里走,直到发现三具尸体。他双腿当时就开始发抖打颤了,也不敢喊救命,生怕凶手还在里头,赶紧连滚带爬跑出来,二话不说就到县府报官了。
雁荡山庄虽说地处偏僻,可到底还在城内,没出城门,县令一听事关重大,赶紧让宋捕役带上衙门里所有人过去,结果就看到横尸遍野,不止那三具尸体,而是整个山庄的人全死光了,就连庄主夫妇,也死在自己寝室外面。
捕役这头说完,老仵作就开始补充。他是第二批过去的,也就是捕役发现人死光之后,再让人回去请示上官,找来仵作。
一验之下,仵作发现这些人死了起码两个时辰以上,庄主林棱身负武功,其家传“雁荡十三式”虽然谈不上名震江湖,也绝不是寻常小贼能对付得了的,更何况山庄之中起码有十来个护院侍卫。
“这便是林庄主。”宋捕役指着其中一个中年男人道,“我们发现他时,林夫人和两名侍女已经死了,胸口分别中剑,都是林庄主手上的剑所致,林庄主自己也捅了自己一剑,居然还有一口气在。”
当时宋捕役就疾奔过去,质问凶手,林棱像没有看见他一样,双眼圆睁,面容扭曲,直直瞪视前方虚空,甚至还在笑。
“笑?”裴惊蛰惊疑道。
宋捕役点点头,心有余悸:“笑得瘆人,问他凶手他也不说,翻来覆去就一直在说好美,念叨好几遍,然后便死了。”
“会不会是个人名,郝美?”裴惊蛰望向冰弦,“冰弦姑娘,小试剑会上有这个人吗?”
冰弦想了想:“未曾听说。”
崔不去道:“如果是凶手的名字,那么林棱就不应该是在笑,他当时神智迷乱,应该是看见常人未见的幻觉,所以说好美。”
凤霄忽然道:“有个问题,即便是魔门里的武功魔音摄心,想要一下子控制那么多人,非内力深厚的高手无法办到,就算是这样的高手,也无法保证自己能够令所有人都中招,受控制者轻重不一,身怀武功的人,还更容易挣脱逃跑,要保证这些人全部受制,除了内力控制声音之外,还得有其它外力辅助。”
裴惊蛰一时听不明白,面露迷惑之色。
崔不去恍然:“食物!”
整个山庄的人,连同他们暗查在山庄里的暗探,日常三餐,全部都来源于后厨,也就是说,上至庄主,下至仆役,唯一都要接触到的同样东西,就是食物。
秦妙语也明白了,她立时冲向后厨。
凤霄走到崔不去身旁,手肘撞撞他:“左月局在这里安插了几个人?”
崔不去看他一眼:“两个。”
凤霄:“解剑府也是两个。”
在场只有一个解剑府和一个左月局暗探的尸体,也就是说,还少了两个人。
这两个人很可能及早发现不妙逃脱出去,也可能去追凶手了,不管怎么样,现在还未露面,肯定凶多吉少。
凤霄对宋捕役道:“你去询问一下,昨夜案发时间内,与雁荡山庄距离最近的百姓人家,有无听见什么动静,也问问更夫。”
又吩咐裴惊蛰:“去打一盆清水过来。”
裴惊蛰一头雾水地去了,秦妙语正好回来,神色古怪。
“府主,崔先生,灶房内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的意思是,不仅没有剩饭剩菜,多余食材,连烧火的柴禾都没有。
这对于一个豪富之家来说,是很不正常的。
案子到此处为止,陷入重重迷雾,凶手目的不明,手段残忍,甚至无迹可寻。
论以音惑心,魔门之中非法镜宗莫属,作为宗主,凤霄对此道可谓得心应手,但他也没有头绪。
裴惊蛰把清水打来了。
凤霄示意崔不去净手,他还记得崔不去方才把人家眼球安回去的一幕。
崔不去知道他想起自己从前摸过尸体又为了恶心他,故意往他脸上摸的事情,生怕自己重施故技,心下微哂,仍是将手伸进水里洗干净。
裴惊蛰见两人眉来眼去,不明所以,便去看秦妙语,希望对方给点提示。
秦妙语左右张望,就是不看他。
老仵作基本已经把尸体上的问题说完了,再看也看不出什么,冰弦就在山庄内四处走动,凤霄也没拦着她。
雁荡山庄虽以山庄为名,实际却只是洛阳城内一个近山的大宅,以冰弦的脚程,很快就从前院走到后院,来到林棱夫妇所住的屋子外面。
门敞开着,到处都是东一块西一块的血迹,她不以为意,穿过狼藉,在屋子内外走了一圈,发现一个碗。
确切地说,是放在里屋案上,一碗吃了一半的莲子百合汤。
秦妙语在后厨找不到任何东西,这里却有一碗汤,说明林夫人当时很可能正在喝汤,汤还未喝完,就出事了。
冰弦拿起那碗汤嗅了嗅,没发现什么可疑。
屋子里有股香气,不像熏香。
“是香楠。”崔不去也走过来,正好看见她往嵌墙柱子上嗅闻的举动。“这里的木头用的都是香楠,所以味道浓郁。”
冰弦疑惑道:“据我所知,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