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无表情想道。
他很想把凤霄的脑袋拧下来当蹴鞠踢。
不过眼下,不能内讧,得先找到人再说。
萧履就算能改阵法,一时也无法得知关山海他们的确切位置,如果崔不去动作够快,说不定能先一步找到他们。
容卿小六走散了,但他们不是萧履的目标。
布阵者再高明,也无法面面俱到,萧履现在最想杀的人是凤霄,其次是崔不去。
容卿小六无关紧要,他们反而是安全的,顶多在阵中迷路。
崔不去叹了口气:“萧履也会琴音攻击吗,他在法镜宗偷师过?”
凤霄也叹了口气:“他那种不能叫天魔之音,只得其形,不得其神。而且,你没听出他刚才弹的是什么吗?”
崔不去一愣,还真回想起来了。
是高山流水。
伯牙引钟子期为知音,奏高山流水,子期死后,伯牙摔琴断弦,认为世间再无知己。
凤霄淡淡道:“他特意弹了这么一首曲子给你听,你就没有半点动容吗?”
萧履自视甚高,唯独对崔不去青眼有加,说不定特意露面,也是因为对他另眼相看。
二人与范耘都有关系,二人同样身体有损,崔不去先天不足后天劳损,萧履则身有残疾美中不足,经历有所相似,却心志极坚,不为命运所折,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这样的崔不去,自然会令这样的萧履心有所感。
神交已久的知己也好,惺惺相惜的敌人也罢,二人之间,的确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牵系。
只是凤霄这语气,怎么听着,有些奇怪?
崔不去微微蹙眉:“别废话了,让我看看他将阵法改成什么样。”
说话间,他往前走了几步,迷雾愈重,女子嬉笑之声复又响起。
后退几步,女人的声音没了,取而代之换成闹市喧嚣,摊贩叫卖吆喝,往来行人熙熙攘攘,竟通过声音活灵活现,仿佛亲眼所见。
但伴随这些来自四面八方的动静,迷雾却越来越重,崔不去原本已经找到的出路,被一场狂风吹来,前路再度改变,面前的树林变为巨石,堵在眼前。
手腕被攥住。
凤霄一直在他身旁。
“他的声音干扰我无法顺利破阵,你能以牙还牙吗?”崔不去低声问道。
凤霄唇齿微微张合,看似无声,实则已传音入密,唯有崔不去能听见。
“可以,但我随身无琴。”
那把从崔咏那里“敲诈”来的余音琴,被凤霄嫌弃背着把琴太招眼,就把琴弦拆下来当武器用,琴身据说被他带回京,如今琴到用时方恨少,没了琴身,又要如何奏响琴音?
“你将手伸过来。”他听见凤霄又道。
崔不去一顿,似已猜到对方想做什么。
片刻之后,他伸出手。
凤霄将五根琴弦的一端缠上崔不去小臂,另外一头则握在自己手里。
以身作琴,以心为音。
凤霄微抬右手,拨弦。
铮!
琴音婉转清鸣,集音成束,无声化有形,如同利箭离弦,射向前方。
崔不去只觉手臂刺痛,低头一看,琴弦已透过衣服陷入皮肉,红痕慢慢浮现。
但凤霄琴声未停,一声过后,声声续起。
蕴含真气的琴音一往无前,以凤霄式的嚣张霸道荡平拦路的千军万马,音波过去,迷雾散尽,喧闹灰飞烟灭。
崔不去抽了抽嘴角。
他忽然发现,凤霄居然不是在乱弹琴,而是真的弹奏了一首曲子。
《凤求凰》。
鸡飞狗跳群魔乱舞的凤求凰。
凰只怕要被吓得毛羽全掉光了。
蓦地,崔不去咦了一声。
他发现眼前迷障为之一空。
所有扰人心神的声音归于沉寂,天地亘古,唯有余音绕梁。
阵法彻底被破。
方才凤霄虽以乐声反击,但那仅仅是阻止萧履出招,并没有对阵法做什么。
但阵眼却在刚刚被毁掉,迷阵荡然无存,彻底失效。
肯定不是萧履所为。
凤霄停下动作。
“他走了。”
萧履知道自己此时现身也没有必胜把握,索性一走了之。
棋逢敌手,来日方长。
他很清楚,有他在暗处,崔不去就不得安宁。
敌暗我明,明处那人纵然再厉害,一举一动也会落入对方眼中,失了先机。
但此时,崔不去也无意跟萧履来个正面对决,他暗暗松了口气。
凤霄将琴弦收回,上面沾了崔不去的血。
他顺手捞过崔不去的袖子,把琴弦擦干净。
崔不去:……
没等他反应过来,手腕也被攥住。
凤霄把他的袖子撸高,露出小臂上方才被琴弦所缠绕的五道血痕。
下一刻,崔不去浑身僵硬。
凤霄抓着他的手,低下头,将那血痕上的血迹一点点舔干净。
舌头擦过伤口的刺痒,让崔不去下意识想缩手,但手腕被捉得很紧,动不了分毫。
崔不去抬脚踢向对方会阴处,凤霄似早有预料,另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