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不是还说,男人长相是最不重要吗?”
“是不重要啊,这看看又不要钱。”于母理直气壮地说,“我就只是看看。”
于青青说不过她,干脆不吭声。
母女俩走出筒子楼,于母看到楼下停着的军车,眼睛闪了闪,拉着于青青问:“刚才那个穿军装的小伙子跟你同事是什么关系啊?是她对象吗?他们俩看起来年龄相差好几岁吧,那姑娘有15了吗?”
“妈,你别胡说,那是人家哥。”于青青真是服了她妈。
听说两人之间是这种关系,于母眼睛发亮指着车子说:“这是他开过来的吧。”
见于青青点头,于母了然:“难怪你那同事看起来跟你妹差不多大,就能进你们厂子里,还分了那么好的一间宿舍。”
这是明晃晃地说陈福香走后门了。
于青青很不高兴,板着脸:“妈,你别胡说,人家福香是比我小,但也比我有本事。她的刺绣很好,能独立完成绣品,进来就是初级师傅,而且她再过几个月就要成年了。”
因为女儿在刺绣厂上班的缘故,于母对刺绣厂的等级划分也有所了解,掰着指头算了一下,惊叹地说:“那岂不是三级工,她一个月能拿四十多块钱吧。”
于青青无奈地点头,她妈这爱打听的毛病真烦人。
“那他们兄妹还真是有本事。”于母又看了一眼军车,拉着于青青语重心长地说,“你别怪妈势利,妈也是希望你过得好,你要实在看不上孙建明,那就自个儿找个比他更好的。我看你这同事的哥哥就挺不错的,长得讨你们小姑娘喜欢,自身条件也不错,妹妹又……”
“妈,你瞎说什么呢,你这话要是被福香听了去,我们还能像现在这样相处吗?”于青青不悦地打断了她妈的话。开始还好,怎么越说越离谱。
她从没想过跟福香的哥哥有什么,不管对方条件多好,一是她更喜欢那种温文儒雅的男人,福香哥哥不是她的菜,二来她珍惜跟福香之间的这份友谊,不希望打破这种单纯质朴的关系。
于母指着她的额头:“你这傻孩子,跟你爸一样,一根筋,我都是为了谁。”
于青青实在不耐烦听这些,赶紧把她送到公交车,掏钱给她买了票,把她送走:“哎呀,我知道了,我的事你别管,我心里有数。”
“我不管,谁管你?你都19岁了,再过两年就不好找了,你好好想想我今天说的话。孙家那边,很满意你,你嫁过去不会吃亏的。”上车后,于母还探出车窗,叮嘱了她一番。
于青青敷衍地点了点头。总算把人送走了,真累,比她在绣架前坐一天都累。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回了家,路过陈福香的房间时,立即被陈福香给叫住了:“青青,吃花生。”
于青青看到岑卫东站在凳子上贴报纸,就没有进去:“我不饿,我先回去了。”
岑卫东估计她是因为自己在,不好意思进来,便对陈福香说:“端到隔壁去吃,我贴报纸灰尘大。”
这宿舍房顶上蒙了一层灰尘,上次也没打扫到。这次,往天花板上贴报纸就顺便一起打扫了。
“哦,辛苦卫东哥了,那我过去了。”陈福香特别好奇刚才于母说了什么,赶紧端着盘子出去。
于青青还没关上门,她就挤了进去。
“平时不总念叨着你哥吗?怎么不陪你哥。”于青青走在她后面问道。
陈福香笑眯眯地说:“卫东哥在贴报纸,灰尘大,他让我过来的。青青,这是今年新出来的花生,你尝尝。”
于青青拿了一颗剥开,丢进嘴里:“嗯,好吃。”
陈福香把盘子推了过去:“那你多吃一点。”
于青青拿了两颗放在手心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剥着,半天都没剥开一只。
陈福香一边吃花生,一边偷偷瞧她。
“想问什么就直说。”于青青斜睨过来,识破了她的小心思。
陈福香收敛起了笑容,担忧地问:“青青,你,你妈没为难你吧。”
“没有,情况比我想象的要好,是我想岔了。”于青青将她妈今天说的情况告诉了陈福香。
陈福香听完后,很是苦恼,不知道该给于青青出什么建议。听起来这个孙建明除了瞎了一只眼睛外,完全没其他问题,工作家庭都比于青青要好很多。可他眼睛瞎了总是瞎了,这又是不争的事实。
看她嫩生生的小脸都快皱成包子了,于青青好笑,捏了一把她的脸:“行了,这是我的事,你这个小姑娘就别跟着瞎操心了。”
“可是,青青,你要实在不喜欢,就别勉强自己,咱们可以自己挣钱的。”陈福香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于青青不用为了条件勉强自己,没钱以后还可以挣,可嫁了人就不能反悔了。
她虽然不懂他们说的这情情爱爱吧,可青青提起那个孙建明就一脸愁苦相。这样结婚能开心吗?
于青青看着她真诚纯真的眼睛,心里有些羡慕:“我要像你这么单纯就好了。”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明明白白,没有那么多弯弯道道的小心思和算计。
比起福香,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俗人,她内心深处其实有些贪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