槛高,规模早不知翻了多少倍。”
听他这么说,陈阳放心了。
两人转了一圈回来,陈福香的考核还没结束。
陈阳不禁有些担忧,问一个路过的职工:“里面没动静吧?”
那姑娘摇头:“没有。”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等吧。”岑卫东坐下喝了一口茶,又等了一会儿,里面忽然传来了哐当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打碎了。
岑卫东和陈阳坐不住了,两人齐齐站了起来,赶到门口就看见考核的一个师傅站了起来,手边的搪瓷缸子打翻了她也没留意,而是拿着陈福香的绣品,满脸的惊叹:“双面异色异形绣?像蜀绣又像掺杂了苏绣的绣法,齐针、套针、网针、平针、漩涡针……用了十六种针法。”
越看越惊叹,这小姑娘的针法似乎融汇了好几种传统名绣,完全看不出流派和师从。
马主任也是懂刺绣的,其实从陈福香交上来的那幅仙鹤贺寿图她就看出来了,当时就觉得奇怪。这小姑娘年岁不大,穿着朴素,身上没有一点刺绣的痕迹,上哪儿学这么多种绣法,所以她其实是有些怀疑陈福香交上来的这副刺绣是他人代绣的。
可现场的考核证明了这小姑娘的实力,说明是她想错了。
手艺人最喜有天赋的小辈。马主任高兴极了,笑眯眯地问道:“福香,你师从何人?”
陈福香腼腆一笑:“我小时候跟奶奶绣着玩,然后就学会了。”
原来是有高人啊,马主任激动地看着她:“你奶奶在哪儿?多大年纪了,还能动针吗?咱们厂子里除了自己师傅绣的,也收外面的绣品。她老人家在家也可以绣些绣品卖,赚点零花钱,要是愿意也可以来咱们厂子里做师傅,带带徒弟。我们厂子里老师傅的待遇很不错的。”
她一连抛出这么多问题,陈福香有点难以招架,轻轻摇着头说:“我奶奶不在了,已经过世好几年了。”
马主任和两位大师傅都一怔,然后满是遗憾地说:“抱歉,那你奶奶有没有留下什么绣品?咱们厂子里可以收,要是你们不想卖,那借给咱们看看行吗?”
陈阳听得着急,他们家哪有这玩意儿啊,他奶奶就会缝缝补补,做个布鞋啥的,根本不会绣花,生怕妹妹说错话,他想进去帮她解围,却被岑卫东拦住了。
“你干什么?”陈阳低低地咆哮了一声。
岑卫东拉着他:“你要相信福香。”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她如何一个人独立生活。
陈福香翕了翕鼻子,精致的小脸皱成了苦瓜状:“我奶奶没有留下绣品。我妈很早就走了,奶奶要抚养我跟哥哥,每天都要下地干活,还要回家洗衣做饭种菜,她没时间绣。就冬天的时候做鞋子、纳鞋垫,教教我,我们以前住的房子也塌了,什么都没有留。”
这个年代,很多手艺人为了生存放下了潜心练习多年的手艺,拿起了锄头镰刀下地干活挣工分,这个并不稀奇。
马主任只是觉得有些唏嘘和遗憾。
陈福香这小姑娘才17岁,而且她奶奶都过世好几年了,也就说她没学多少年,就能有如此不凡的绣艺,那她奶奶的绣艺是何等的高超,肯定是哪家没落的绣艺传人,而且还是融会贯通,采众家之长的那种。
可惜却不得见,也没留下传世的绣品,更别提向她学习了。
叹息一声,马主任跟两个大师傅商议一番后,给她评了等级:“福香,你的绣艺不错,不过基本功不算牢,还有些地方比较毛糙,需要继续练习,所以目前给你评定为初级师傅,拿3级工资,好好干。”
见终于尘埃落定了,陈阳大大地松了口气,拉着岑卫东问:“3级工资是多少?”
岑卫东小声跟他解释:“企业实行8级工资制,从1到8依次递增,前面还有个学徒工。不过刺绣厂这边因为门槛相对比较高,临时工拿学徒工的工资14元,一级学徒拿1级工资……3级工资每个月有42元。”
听到这个答案,陈阳惊得合不拢嘴。这么多钱,一个月顶得上他们在乡下干一年,不,很多乡下人一年下来也攒不了四十块,难怪大家都想进城呢!
抚了抚胸口,消化了一下这个消息,他斜眼瞅岑卫东:“你工资多少啊?”
“我拿十四级工资,141元。”岑卫东如实说。
陈阳两眼瞪得铜铃那么大。这么多钱,三个月的工资就可以建一个他家的那种砖瓦房,想当初他建房子多吃力啊,要不是福香发了一笔横财,别说砖瓦房,泥坯房房都困难。
陈阳本来觉得卖房子的四百块蛮多了,哪晓得完全进城之后完全不够看。深受刺激,他深吸了一口气问道:“那我入伍能拿到多少工资?”
岑卫拍了拍他的肩:“刚入伍每个月5块钱津贴,好好干,提干工资就涨了。”
听到这句话,陈阳深深地自闭了,比不过岑卫东就算了,连妹妹的一半的一半都不如。看样子,他很长一段时间,挣的钱都不会比妹妹多,以后别说给妹子塞钱了,只怕还得妹妹补贴他,想想都悲伤,他简直不想说话了。
于是陈福香跟厂里于青青出来时就看到她哥哥这副郁闷到极点的表情。
她挑了挑眉,问岑